他伸手一抓，将这一小把白玫瑰从玻璃瓶里拿了出来，然后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良久，正当陆怀以为瞿北不会再回答他了的时候，瞿北突然问：“梦境坍塌变成了什么？”

陆怀愣了一愣：“概率云？”

梦境坍塌变成了概率云。【注】

这是aurora发表《尘埃》的时候的介绍，他说自己的灵感来源于这句话。时隔多年，连陆怀都没想到自己还能记得。

“瞿先生。”陆怀背对着他，深吸了一口气，“我非常喜欢您的歌，虽然歌词我大都理解不了，但是很奇怪，它给那时的我带来了荒谬的勇气。”

那时的他，高中辍学，为了养活自己一家三口，在社会底层里挣扎不得，在无止息的奔波中拼命奔跑。

“能见到您，我很惊喜。”

陆怀的耳朵有点泛红，他假做镇定地收拾着衣服，那番话在便签上写出来还好，但在人前说出来，陆怀觉得有点羞耻，还有点矫情。

“嗯。”瞿北托了托镜架，颔首一笑，“谢谢。”

陆怀的心突然飞快地跳了起来，“怦怦怦”冲到了嗓子眼，在瞿北面前，他这份激动无法宣泄，最后只能沉沉落回肚子里，成了一声变调的“阿”。

第二天一大早。

詹芯羽头带一个大草帽，身着一席墨绿色的飘逸长裙，左脚边还立着一个粉红色的行李箱，接着她拉大嗓门，正对着瞿北卧室窗口方向大喊：“瞿北！”

陆怀拉开客房的窗户：“他已经起床了！”

詹芯羽：“……”

明明自己早上八点给瞿北发的微信，他还回了，结果直到现在下午两点，他居然才刚起床……

瞿北家的门铃蓦地被按响，陆怀一路小跑过去开门：“詹小姐，你怎么……”

眼前是一个看起来年近三十的男人，穿着一件熨贴齐整的短袖衬衫，脸上是和陆怀招待客人时如出一辙的商业微笑：“不好意思，请问瞿先生在吗？”

“瞿先生，有人找。”陆怀只打开了一半的门。

瞿北从厕所里慢悠悠地踱了出来，陆怀发现瞿北在看见这人后，原本慵懒的神情突然沉了下来，他的表情变化其实不明显，但陆怀看得仔细，他发现了瞿北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瞿先生。”男人站在门口，平铺直述道，“不耽搁您的时间，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郑辰熙郑先生，您还记得吗？”

“开门见山，你哪来这么多废话？”瞿北一挑眉。

男人仿佛丝毫不在意瞿北的态度和语气，他依然微笑着道：“郑先生想请您为他写一首歌，编曲和词作都是您，至于报酬什么的，都好商量……”

詹芯羽刚从电梯里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整个人恼火的不行，她冲过去，抬起穿着黑色细高跟的脚，对着男人的屁股就是一记飞踹。

男人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而詹芯羽也向后倒退了几步才稳住。

“什么逼玩意，给我滚！拿走了瞿北那么多东西还不够吗？什么垃圾，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