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北在回去的路上看了许多抓娃娃的教程,直觉自己现在已经可以百抓百中。那只海豹已经让瞿北如鲠在喉了好几天,于是他又折了回去,打算趁热打铁,把从教程中学到的知识付诸实践。
可惜折回来的瞿北依然抓不住那只海豹,屡次失败的烦躁累积到一定量后,瞿北突然开始直勾勾盯着透明玻璃箱里的玩偶,然后——
一脚踹了上去。
玻璃外壁“哐啷”一声,腾地碎裂出一个参差不齐的洞。
等到陆怀赶到的时候,瞿北正低着脑袋玩手机,他已经摘下了棒球帽,黑软而微卷的头发贴在头皮上,闻声淡淡然抬头。
瞿北的肤色很白,带着点久不见日光的病态。眉毛和发色都偏灰,也都不是很浓郁,他的眼角略略向下,长睫毛慵懒地低垂着,给人一种这人很乖的第一直觉。
陈磊:“陆哥,就是,他!”
“不好意思,请问这台娃娃机多少钱,我赔。”瞿北的目光从始至终没有聚焦过,也没有抱歉的意思。
陆怀脾气其实挺好,只是对待一双弟妹,态度会严苛一些。所以他检查完娃娃机的受损程度后,只是用公事公办态度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玻璃坏了,应该可以退回去修。不过——我家的店可不是你肆意发泄怒气的地方,你莫名其妙砸了我家的东西,总得给个理由。”
杨舒夫拿下挂在领口的太阳镜,耍酷似地带上,接着双手插兜,表情肃然:“没错。小子,你知道我们陆哥是什么人吗?我陆哥只要开口一句话,这里方圆十里的男人就排着队要给我陆哥做小弟。人称梧桐路一哥,你知道你惹了谁吗你?”
陆怀捻佛珠的手一顿,抄起手上这串木珠给了杨舒夫一下:“求求你别在这丢人了好吗?”
杨舒夫还没演够,继续道:“我,梧桐路二哥……”
“哦,知道了。”瞿北截口道,“方圆十里的母狗都排着队为你发情。”
“操!”杨舒夫从没被陆怀以外的人这么损过,他拧着眉头冲过去,抓住了瞿北的胳膊,“做人嘴不能这么欠,知道吗?”
瞿北挑眉:“我不介意再赔你一份医药费。”
就在这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烧愈烈的时候,陆怀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了:“要打出去打,别在我店里闹事。”
说完他看向瞿北:“你叫什么?留个电话号码,价格的事一时半会我也弄不清楚。”
瞿北冷淡地退开一步,拿出手机道:“还是加个微信吧,我一般不接电话。”
“也成。”
两人互相加完微信后,瞿北看了一眼后头破损的娃娃机,他很喜欢里边的那只海豹玩偶,虽然这其实在网上也可以买到,可是瞿北觉得买来的远不及抓来的意义大。
所以他才不辞辛劳地和这台娃娃机死磕了这么久。
陆怀:“你是不是想要那只海豹?要不我送你。”反正瞿北也花了这么多钱了,送他也好,免得以后还来捣乱。
“不必了。”瞿北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陆怀,“再来一百个游戏币。”
虽然玻璃被踹裂了,但机器内部其实并没有坏,把玻璃碎片稍微处理一下,忽略那个大洞,还是可以正常玩的。
陆怀把钱还了回去,然后直接提了一箱的游戏币出来:“随你用。”
于是瞿北继续开始他的“战斗”。
三个人很有默契地站在旁边观战,眼睁睁看着那机器的爪子一次又一次抓空。
杨舒夫比瞿北本人还要着急,在旁边气得直跳脚:“看准了再抓呀,你别往它脑袋抓,爪子都没它脑袋大,你抓啥玩意呢?”
“……”陆怀有点无奈,“这位小兄弟,我已经把概率调成百分百了,你再不行说不过去吧?”
陈磊吸了一口刚打开的吸吸冻,小声道:“百分百,的概率都,都救不了这双,冠军手。”
瞿北置若罔闻,依然专心地爪那只海豹。
陆怀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要不我帮你抓?”
“不行,假手于人的话,就无意义了。”瞿北答。
杨舒夫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快六点了:“陆怀,你店几点关门?”
“10点吧。”
“我觉得他恐怕今晚都要在你店里过夜了。”
陆怀:“……”
“我说句实话,我丢这只海豹进去的初衷就是多坑一点钱,你这样往它身上抓真没办法把它抓紧。”陆怀向瞿北提议,“要不这样吧,我把它的标签立起来,你抓标签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