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侧身睡的人,被挤得一动都不能动,身下只有薄薄的一层褥子,看起来里面几乎没有棉花,有的恰巧睡在两条褥子中间的缝隙上,根本就是直接睡在冰凉的木板上。
他们头的前后两侧都是别人的脚,即使侧着身,有的人仍被挤的腿都放不下,只能搭到旁边人的肩膀上,而旁边人似乎很不满,抬手在那腿上打了一拳。
被打的人急了,坐起来刚想质问打他那人,值夜班的已经一个箭步窜过来,指着他俩骂道:“都躺下,别他妈找事,都将就着点,这不是你家。再闹谁也别睡,都上厕所蹲着去!”
那两人就不敢再说话,互相瞪了一眼,悻悻的侧身躺下了。
忽然有个犯人打起了呼噜,一个值夜班的快步走过去,用力拍醒他,低声命令道:“别打呼噜!”那犯人赔个笑脸,继续睡了。
而另一头,那几个褥子最宽的犯人却此起彼伏的打着呼噜。
路向东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小小监室里发生的一幕幕,内心却渐渐起了波澜……
监栏外的石英钟刚走到六点半,三个值夜班的犯人就叫醒了侧身睡的那一拨犯人,接着又叫醒几个有单独被褥的人,那五个人却仍睡着,没人敢叫他们。
起床的犯人开始叠被、洗脸、刷牙,他们诧异的看着端坐在圆墩子上的路向东,但没人敢说话,连洗脸都只放最小的水流,尽量不发出声音。
直到他们都洗漱完毕,靠墙坐好,里面那五个人才懒洋洋的起床,他们起来后只管下地,自有旁人给他们叠被。
最里面靠监栏那个位置坐起来一个人,看来是这个监室犯人的头,他看见门口坐着的路向东一愣,扭头问值夜班的:“这小子怎么回事?怎么坐那儿了?”
一个值夜班的忙凑过去,先点头叫了声:“义哥!”然后小声汇报了一遍路向东的情况。
义哥皱着眉头说:“小子,刚进来就想铲啊?”
路向东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我不懂什么叫铲,就是铺上太挤,我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