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他找不到原来的地方,所以只能提前回去,让能够找到的人去帮忙通知一声,而他不敢逗留在原地,因为那样会让他在野兽横行的野外死无全尸。
那一次就是最后的测验,难怪二哥会那般生气,明明以前他们都知道,他就是那样自己回到家的。
秦若白从他手中拿走的那把不算精致的匕首,随手扔在地上,语气带着一点儿诱哄:“要不你跟我走吧!你甚是聪明,咱俩做个约定,我护着你,以后你帮我护着家人可好。”
苏文钦狠狠的擦了擦眼睛,红着一双兔子眼,湿漉漉的看着秦若白,特别无辜可怜:“我怎么才能护着你家人,我自家人都不信我的,你不怕我成了白眼狼吗?”
因路痴,他很容易成为他人攻奸苏家的切入点,而他看似温和有礼,实则秉性冷淡,对自己很是惜命,便使得大哥觉得他过于在乎自己。
可他以后的用处几近于无,遇到大事要是无人在侧,说不准直接迷路,根本无法担当大任。
而这一次苏家有难,他们需要时间逃脱,他便成了岔开有心人视线的新线索,引开了这些人的注意力,苏家的人则是能够多出许多安全几率,借此机会偷偷逃跑。
为什么必须是他呢,因为他是他们的兄弟,苏家的少爷之一,有足够的分量,吸引他人注意力,让其他人怀疑到他,侧面证明苏家人真的死了。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就是这样,到时候被人严刑逼供,他肯定会生出鱼死网破的心思,那些人能够从他嘴里得知的,也只有苏家一家子都死了的消息。
“你要好好读书,然后去当官,官位不一定要多高,但一定要有用,最好做到别人都觉得你不会徇私枉法,你便是徇私一次,众人都会以为你是公平公正。”
秦若白笑的像一只貌美如花的狐狸,目光狡黠晶亮:“就像你容易迷路,那就永远不要比别人先走一步,让其他人领着你走,如此不就可以不暴露自己不会寻路的特性。”
苏文钦诧异:“当官,就我这样的也能当官?”
“当然不成。”秦若白摇了摇头,却又道:“所以从今日起,我会给你买好多的书,你必须一本一本都吃透,来年科举你就得去参加,机会只有一次,你敢不敢应下?”
三年一次的科举,明年正好到了时候,她查过了,这小子身上本就有功名在身,是俊阳城年龄最小的秀才,一路过去,顺便把该考取的功名考足够了,来年就得让他自己独自上路,这也是一种考验。”
路痴无所谓,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隐瞒。
“好,我答应。”
既然已经被抛下,他又能够如何?在这种境地下,还渴求被家人收容,那岂不是很尴尬。
“无地自容”说的便是他了吧!
秦若白无声的笑了笑:“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没有反悔的机会,有些事也该让你亲眼所见,否则以后心里有疙瘩可就不好了,我带你去见一见你的兄长们。”
既然要收人,那么就得将事情理清楚,免得来日被他的亲人,几句话就给哄回去了。
苏文钦这下可是惊诧难掩:“您知道他们在哪里?”
秦若白语气严肃认真:“这是自然,若是没有证据,我怎敢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是你需要斟酌的事情,我话中的真假却是要由我自己负责。”
数月之前,苏文钦大哥苏文华,从梧州回来,身边带着一名女子。
此女娇弱惹人爱,模样精致,一双眼睛如同珍珠般莹润,琼鼻灵巧,朱唇丰润,一张小脸只手能覆。
本以为会成为大嫂的女人,却给他们苏家带来了灭门之祸。
从苏家狗洞钻进来的苏文钦,窝在草堆覆盖的狗洞边上,这还是他大哥特需留存的狗洞,如今却已经小到他差点没能进来。
物是人非,他忽然有点想被卡在狗洞里,死了算了,满腔恨意,却连凶手都死了,他又能够如何?
当初大哥放过那女子一命,如今那女子放过他一命,何其讽刺。
可那女子还有报仇的信念支撑她活下去,如今他却是不知为何而活,尤其是想到自己那路痴的特性,更加的生无可恋了……
面色狠了狠,苏文钦拔出靴子上的匕首,打算自我了断。
“你……这是要干嘛?”
苏文钦一愣,怎么还会有人,随即脸色一喜,抬头朝着声源处望去,面色一点一点的变成了失望。
“您为何会在此地?”苏文钦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秦若白与大胖一同蹲在墙头,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你要不要?”
苏文钦嘴角抽了抽:“不用,您自己吃吧。”
秦若白敷衍的收了回来,咯嘣啃着买来的盐水花生,这个晒干的花生特别硬,嚼一嚼感觉整个口腔的牙齿都在震动,不过倒是极为香。
沉思半晌,才回答面前这个苦大仇深的小孩:“我过来看看还有没有人活着。”
苏文钦面露苦涩:“没了,没人了,全部都死了。”
他很快也会随之而去,为什么让他活着,这不是欺负人么,他又不可爱,留着过年吗?
秦若白随意的从墙头跳下,指着不到几日就荒芜的庭院,皱眉问他:“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苏文钦精神萎靡:“何来的奇怪?”
秦若白问:“你大哥行事守则是什么你可知道?”
苏文钦有点尴尬:“外人皆说大哥心狠手辣,为了生意,连人命都可以枉顾,实际上我大哥晕血。”
果然还是太天真,秦若白面带怜悯之色:“苏小迷糊,你真傻还是装傻,晕血不能杀人,难道你大哥还需要亲自杀人吗?”
苏文钦徒然一震:“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