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双眼睛在昏暗的草坪上反射-出幽光,同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就算布鲁斯的胆子再大,他也忍不住心头狠狠一跳。一时间，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不动,那些盯着他的眼睛也没有动，半晌过后,那些眼睛变得无比警惕，并且还有慢慢靠近的趋势。

突然,黑暗中传出来了一声轻柔的呼喊：“布鲁斯？”

熟悉的嗓音让布鲁斯紧绷着的身体慢慢放松：“是我。”他的话音一落,那些盯着他的眼睛就先后移开了，顿时,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布鲁斯慢慢走了过去,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草坪上或坐或躺的猫咪们,终于在包围圈的中心找到了妮娜。

这时,躲避了多时的月亮终于从云层后面探了出来，月光不甚明亮,但也足够让人看清周围的事物了。

布鲁斯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多么“壮观”的环境中。一百多只猫咪啊，它们静静地围绕在你的身旁，这对于爱猫人士来说，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妮娜正坐在草坪上，她的身旁堆叠了七八袋猫粮，这几袋猫粮都被打开了,猫咪们正围绕在袋子旁,有序地进食。它们一点也不混乱,吃饱了的猫咪会自动退开，让后面的猫咪上前来吃。

一只比其他猫咪稍稍胖一点的橘猫正躺在妮娜的腿上，妮娜一边抚摸着橘猫的背脊，一边抬起头来看向布鲁斯：“你忙完了？”

“忙完了。”布鲁斯刚刚在妮娜身旁坐下，周围的猫咪们就渐渐围拢了过来，有一只奶牛猫向橘猫学习，直接倚靠在了布鲁斯的腿上，布鲁斯轻轻一笑，抬手挠了挠奶牛猫的下巴，奶牛猫舒服地眯上了眼睛。

“这次你换了一批小帮手？”布鲁斯看了看身旁已经吃饱了，正在舔毛的猫咪们。

妮娜狡黠一笑：“可不止一批，这是我的第三批小帮手。”

另外两批不用妮娜说布鲁斯也能猜到，他点了点头，非常赞同妮娜目前的调查方法：“等查出了对方的身份，我们再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行动。”

“嗯，我们还要查丹蒙·托特，我总觉得他也不简单。”那个老头人前人后两种表现，妮娜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测。

布鲁斯回答：“相比起丹蒙·托特这个人，我更在意他别墅地下室的那些箱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需要他用这么繁琐复杂的方法去保护它们？”

妮娜问：“你想要去探查？我和你一起去。”

布鲁斯摇了摇头：“在没有查出另一方的身份前，我不会有任何行动。”他侧过头去看向妮娜，“我让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自己当然也不会轻举妄动，放心。”

妮娜松了一口气，就像布鲁斯不希望她陷入危险一样，她也不希望布鲁斯有任何事。

两人一起将猫咪们喂饱，然后提着剩下的半袋猫粮进了屋子。他们刚刚走进韦恩家自己常用的居家小客厅，就看见了正在壁炉旁边烤火的雷奥和蕾雅。

两只猫咪一看见妮娜和布鲁斯，瞬间跳了起来，然后迅速地向后退，离妮娜和布鲁斯远远的。

雷奥响亮地“喵”了一声，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老天！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妮娜眨眨眼睛：“你怎么知道？”

雷奥更加炸毛：【我闻出来的，你竟然承认了！】

“不是不是，你听我解释。”妮娜赶忙将自己请猫咪们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

雷奥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它蹲坐在原地没有动：【那你去把身上的气味洗掉，不然别想靠近我和蕾雅。】

妮娜无奈地点头：“好吧好吧。”

一旁的布鲁斯听了半天，没有听出妮娜和雷奥在说什么，他问道：“怎么了？”

妮娜笑眯眯地看了雷奥一眼，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我们家傲娇的猫咪吃醋了！”

原本说着不准靠近的雷奥猛地朝着妮娜扑了过去：“喵喵喵喵喵喵！！！！！”

妮娜一边笑得更加开心，一边拉着布鲁斯赶忙逃出了客厅。

自从上次偶然的一起吃过午饭后，原本经常一起行动的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喜欢交朋友的玛格丽特对于这个场面乐见其成，而妮娜只能提起精神，小心地应付着海登·法伦。

海登·法伦越是温和，越是平易近人，妮娜对他的戒备心也就越重，她的直觉告诉她，海登·法伦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温润的性格就像是他戴着的面具，将真实的他掩藏起来，不让人看见。

就是这若有似无的隐藏感，让妮娜一直放不下戒心，但相对于她，玛格丽特却非常相信海登·法伦的人品，在玛格丽特的认知里，海登·法伦像戈登副局长一样，都是非常正义的人。

妮娜不解，她问玛格丽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玛格丽特想了想，回答道：“大概是以前的一件事情，让我觉得他是一个好人。”

“那是发生在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刚刚进入哥谭警局，怀着满腔的热血，却被现实无情地打败，不得不同流合污。我非常沮丧，一度想要辞职，就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海登。”

说到这儿，玛格丽特笑了一下，目光变得悠远：“当时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凶手用大量的金钱暗中买通了办案的警员，想要掩盖罪行，逃脱法律的制裁。得到了钱财的警员找到了当时为死者验尸的海登，想要让他更改验尸报告，让凶杀变成意外死亡。海登没有同意，并向局长检举的受-贿的警员，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这件案子最后得到了公正的审判，但是海登的日子却不好过了起来。”

“在污浊的环境中，一股特立独行的清流显眼的同时，自然也会受到排挤。那段时间里，海登受到了不少刁难，没有人愿意配合他的工作，他在警局里举步维艰，但即使非常艰难，他还是坚持了下来。受到排挤，他不在乎，只专心地做好本职工作，他还不断地鼓励我，他告诉我，既然现在做不到将自己心中的正义宣扬出去，那就好好地坚持好自己的本心吧，坚持等下去，总有一天能够等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的这句话很有道理，后来我们就等来了戈登副局长。虽然有些事情我们仍旧无能为力，但至少现在比起几年前有了很大的进步。”玛格丽特收回了目光，她看向身旁的妮娜，“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妮娜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我只是好奇而已，随便问问。”她的语气很平常，没有让玛格丽特察觉到一点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