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转过头,抿好鬓边的乱发,嘴唇紧抿着,从床上站起身来。
林熠哲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怎么脸红得这样厉害?下头响动声惊了你?还是……”他缓缓望过四周,视线最后落在她面上,意有所指道:“有谁来过?”
林云暖手紧紧攥在袖子里,让自己沉下心,“没谁来。二哥,马匹都追回来了?可揪住了放马贼?”
林熠哲安抚她几句,心却根本不在对答上头。
她的半片帐子垂在一旁,面容看似镇定,说话的声音却是有些抖的。
林熠哲踏着月色,在院子里胡乱的踱步。
一路情形他瞧在眼里,因没往那个方向去想,也就一直未曾在意。如今一件件拎出来琢磨,竟得出一个十分惊人的结论。
——那木奕珩,怕是对七妹藏着什么龌龊心思!
林熠哲想到木奕珩其人,那些乱七八糟的花边传闻,怒火直冲上脑。
凭他一个未及冠的小崽子,也敢对七妹有所肖想!他当七妹是什么?是可以随意纳娶买卖的姬妾?还是枯燥赶路生活中用来调剂的新鲜玩物?
他一路疾走,一路胡乱想着。额上根根青筋爆起,两手不觉握成拳头,恨不得那木奕珩就在近前,好叫他狠狠捶打一通。
第二天一早,木奕珩一下楼,就见林熠哲阴着脸坐在大堂内。
林熠哲抬手提起茶壶亲倒了杯茶递去,淡淡道:“木爷若不急走,我有一句话,想告诉木爷知道。”
木奕珩眉头一挑,见他面色不善,抱臂倚在阶梯栏杆上头,懒懒道:“不知林兄有何见教。”
林熠哲顿了片刻,压住心底熊熊炙烤着理智的怒意,他并不抬眼,徐徐啜了一口陈茶,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道:“舍妹没有为人姬妾外室之念,还望木爷,知悉。”
木奕珩扯唇笑了声。舌尖咬在齿间,将百转千回的念头吞下。他抬起拇指在下唇蹭了一把,漫不经心别过脸,甩手行至门前,背对着林熠哲停下,用鼻子哼了声:“唔。”
林熠哲望着径自而去的背影,手攥成拳头,狠狠砸向桌案,震得上头茶盏盖子跳了两跳,热茶泼洒而出。
他这是承认了,的的确确对林云暖起了龌龊的念头。
他竟还敢承认!
凭他傲气狂妄的个性,若是冤了他,岂肯善罢甘休?偏他乖乖儿的,没辩一句。他怎敢?他怎就好意思承认?
林熠哲不解气,连带身边的椅子也一脚踢飞。
他唤来下人,盛怒道:“去给我守在七姑奶奶身边!但有谁凑近,立即报与我知道!”
若说恼,此刻没人恼得过木奕珩。他白净的脸上三道抓痕,凭谁看去,都瞧得出是女人抓的。
这样丢脸的事他就从没遇到过!
这简直比穿纱衣扮男宠更耻辱!
那林氏口口声声说要致谢,怎么,这回给她谢他的机会,倒不愿意了?
又不是什么贞洁烈妇,早就与他多番亲密接触过了,那晚宏光寺山下,她不是毫不矜持地伏在他背上,用那团绵软如云的胸脯抵着他的背,就那么走了一路?
若是个有自尊的女子,若不想死,早就哭喊着求他给个名分了吧?
她还能装得没事人似的,装不认识他!翻脸无情,她好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