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知她是为唐逸一事而来,知她与周家太太关系亲密,这当口如何不能得罪,只得勉强扯开笑脸将人迎进来。
里头众人面色各异,林云暖一人立在最外头,胡太太替老太太顺着气儿,听说来人是林三太太,各自见礼后,便道:“三太太来得正好,快劝劝老四家的,瞧把她娘气得。”
林三太太抿嘴笑道:“唉哟,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怎么还有心为点子芝麻绿豆的小事闹嚷?我这倒有一喜事,关乎府上四爷,不知唐太太可要听一听。”
听闻“喜”字一言,又关唐逸,唐老太太如何能不关心,瞬时一颗心吊起,饶是脸色仍十分难看,却也勉强挤了一丝笑意出来。
林三太太这才道:“四爷这回的官司,有转机。”
她被让到上首坐下,高氏亲端了茶,林三太太却不忙说,抬眼瞥向林云暖,仿若刚刚才瞧见了她,“怎么就你站着?来,在三婶身边坐。”
屋内众人颇为尴尬,还是孟氏先说:“四弟妹坐吧,一家人,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林云暖冷笑一声,依偎林三太太坐了。倒是孟氏高氏和余下小辈只好依礼坐在下首相陪。
“周家太太与我从前是手帕交,这些日子府门紧闭,一味不许人进,我好说歹说见着了人,周太太私下里告诉我,周家那三小子还喘着气儿呢,伤的是腹部,所幸没穿透脾脏,只是流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
这算什么好消息?唐老太太当即道:“若是他不幸救不回,难不成叫我儿给他填命?”
林三太太抿了口茶:“老太太别急呀,听我说完。”
她语速极慢,一会揉一揉身侧林云暖的指头,一会儿端茶慢慢吹着,急得众人伸长了脖子,恨不能抓住她使劲摇晃一番,逼她快点说完。
“周太太因跟我亲近,与我交心交底,那三小子原是庶出,因生母身份有些特殊,是以一直养在周太太名下。这些年周老爷醉心求仙问道,不大在家,此番乃是周太太那长子,出头要替庶弟讨公道,说到底,还不为了那东西吗?”林三太太拍拍袖袋,意思不言而明。
唐老太太仍难放心,追问道:“他们可说了,想要多少?”
林三太太伸出手掌,比划了个“五”字,唐老太太道:“五千两?这好说,姓周的素来眼皮浅,那周老大嗜赌如命,早把家底挥霍一空,这回扭住周三受伤一事不放,自然是为求财。”
林三太太摇了摇头,轻笑道:“唐老太太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人家说的,是五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