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暖笑容微冷:“自然也为你自己,四房没银子,四爷拿什么给你买耳坠子戴?”
朝霞陡然就变了脸色:“奶奶你……我……”她惊慌失措,四奶奶全知道,竟然全知道!想到林家太太的厉害,朝霞只得跪下道,“四爷一时高兴,撞见我就随手赏了,我……我绝没有半点不规矩,四奶奶千万不要误会……”
早年和晚霞一起服侍屋里的,还有个叫灵秀的丫头,想到那时林家太太对付灵秀的手段,朝霞就不免后怕起来。
林云暖知道她怕什么,这些年她屋里一直相安无事,不过碍于她娘家母亲的余威。
林云暖并不准备将事情闹大,她摆手道,“我没有误会什么,你起来,待会儿用过晚饭,你打发人去给四爷送个信儿,就说请他今晚务必回一趟院子。”
朝霞僵着脸,求道:“奶奶,下回我保证见着四爷便躲得远远地,求您千万别为这事闹到四爷那儿去,这金坠子我还给奶奶,奶奶相信我,我当真没半点痴心妄想……”
四爷这人最是多情,却也重情。这些年纵与四奶奶渐渐生分,却也从不肯在人前给妻子难堪,为保全四奶奶脸面,自己多半会被四爷当筏子给卖了,朝霞如何不怕?
林云暖懒于解释,扬声喊晚霞屋里摆饭。朝霞面如死灰,跌顿在地,晚霞在外觑见,连忙将人扯出来细问原由。
唐逸归时已是子时,一早得了小厮送信,匆匆在外院洗把脸喝了碗醒酒汤就往宛香苑去。
清风微凉,夜晚的院落远看似座了无生气的鬼宅,因男主人的甚少踏足,因女主人的孤僻寡淡。林云暖刚沐浴过,屋里只点了一盏烛灯,服侍的人都遣了去,她坐在镜前将自己披散的长发拢起,挽成髻。
唐逸悄声进来,伏在她后头嗅到她身上的茉莉花香,轻笑,“我上回托人给你买的玫瑰花露怎么不用?”
林云暖对镜笑笑,道,“用惯了这个。桌上有几张欠条,傍晚香云坊送来的,四爷瞧瞧数目可对,明儿叫人支了银子还了去。”
唐逸随意瞥了眼,“你叫我来,就为说这个?”想到她许是因他去了风月场所而呷醋,不免又有些高兴,“你不叫人去喊我,我也早想来瞧你了。”
他撩起她鬓边一缕发,对镜柔声道,“娟娟侵鬓妆痕浅,双眸相媚鸾如翦,娘子一如往昔,媚骨天成,夺人心魄。自得了娘子托人带的口信,可知今夜觥筹之间,我心里念的,便全是娘子的眉眼身姿,浅笑低言……”
林云暖按住肩头那双手,徐徐站起身来,“四爷,我有一事相商。”
她正色福下身去,在他疑惑的注视下,一字一顿道:
“成婚七载,未能为四爷诞下一男半女,忝居正妻之位,妾深感不安,今自请下堂,还望四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