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的身体迎合着半侧树影、半侧阳光,整个人的身体半明半暗、明诲两短。
年轻人的紫灰色瞳孔里笼着一点浅断的薄灰,凝结成了一根崩断的风筝线。
女孩湿凉的亲吻余留,明明是几分钟前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一种错隔了几个世纪一般遥远。
骨子里面有一种冲动,让降谷零现在就追上去。
但是那个女孩跑的很快,转眼消失在了警校的另一头,
阳光洒在他年轻的脸上。
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
下次再见的时候,是另一翻天地。
“你真的要全部都告诉他?”景光站在绝不会有人来的教学楼天台上,他手里拿着天台铁门的钥匙,只有在打扫卫生的时候,才会有人过来清理天台上面的薄灰。
桑月站在天台边,看着外面天高阔远的地平线。
心境远没有此时此刻的蔚蓝天空这么清澈,她压着一堆的心事,耳边听着景光那气泡般清澈的声音在抚平她的心中氤氲。
“我不想再瞒他。”
桑月站在天台最边缘的地方,面前是整个儿腾空的视野。
她的位置看起来非常的危险,好像随时随地就会掉下去。
景光走过来,站在天台的围栏下面,他比她高了一头多,站在下面的时候两人视平线刚好撞到了一起。他问:“你打算说多少?”
“能说多少说多少吧。”桑月幽幽地叹了口气。“从‘我’12岁的经历开始,到组织、到怎么来的警校。”
景光看着她鼻尖上浅碎地柔光,整个人都被雾化了一样在这风和日丽的天气里面,变成了如云絮一般轻飘飘地人。他的目光时刻盯着桑月的脚尖,看着已经露出天台半截的脚掌,她一点儿都没有觉得危险好像很享受这种高空状态。
这让景光想起了在杯护游乐中心的时候,她抓着防鸟刺的时候手紧紧握着他的手,眼睛里面是生灵涂炭的战场,她在跟自己灵魂里的恶魔斗争。
景光没有说话,这似乎是很好的安排。
毕竟zero为她担心了很久。
桑月轻轻笑了声:“其实我也是个胆小鬼。”
“为什么这样说?”
“我一直都在害怕,害怕自己在零心里的位置没有国家那么重要,也害怕他会跟我‘爸爸’那样不放心我。说真的,就算他在国家和我中间选了国家我也不会生气,真的。但是会有一点难过,就一点。”
桑月伸出手,捏了一个绿豆大小的范畴,跟景光开起玩笑的笔划着。
景光的眼梢在细碎的薄光下,每一根眼睫毛都清晰毕现:“他不会的,以他的能力会很好的平衡你们二者的关系。”
是啊,他不会的。
桑月也不是纱月爱丽丝,纱月爱丽丝想要在自己身边的人心里占据全部位置,是会为了父亲更重视工作而感觉到难过的敏感个性。
她侧着脸对景光嘻嘻一笑:“说的是呐。”
她的男人可棒了。
不管是那方面,还是工作。
但是谁也没想到。
在约定好的那天,桑月并没有来。
十二只巨大的竹把顶着熊熊烈火而来,满场的人群都在迎接着耀眼的火光从山上犹如星火燎原般朝着山下而来。整个夕阳云层都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点燃了,到处都是人们朝拜的祈祷声、走路声和议论声。
每一年的八月份都会用这样的送火祭,来表达对新的一年驱灾辟邪的憧憬。
那智瀑布的水流自上而下,穿过绿叶蝉鸣、森林深海。
很多人都聚集在瀑布前等着送火祭的结束,整个人群的喧嚷和混乱,反倒显得那个金发异域风情的青年尤为扎眼。
他身上穿着一件极薄的短袖绒衫,右手臂的伤口已经长好的差不多了,还露着一道猩红色的浅疤衬得那麦色肌肤与众不同。
有一些年轻的姑娘围着他一直转,有几个鼓起勇气上来搭讪,也都会被他的一句“我在等我的女朋友”给打发走。
但也有不死心的,会继续追问。
“我看你在这里等了一下午了,并没有人来啊。”
降谷零身上被晨光和夕阳沾染,很快又要步入黑暗,眼睛里的疲倦已经是遮盖不住的无奈:“她就快来了。”
火把已经聚集在山底很久了。
围观送火祭的人群也都准备散去了。
可她并没有来。
不仅没有来。
在降谷零回警校的时候,收到了她退学的消息。
这个消息在整个警校里面炸了锅。
那位警校垫底,有栖桑月,退学了。
所有学员都在揣测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
之前这位不安分的警校垫底在警校里面闯了这么多的祸,违反了这么多的校规校纪,怎么偏偏在距离结业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退学?
是被警校开除?
还是自己申请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