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田遇时当街打恶道

星泪传奇 弄笛吹箫人 1247 字 10个月前

张老儿已是半百之人,闻言跌坐在地,手抚道人云鞋哭道:“万望道爷宽饶老儿!前日,道爷等差人来小人店中,说是收清重修禅云观的孝敬,小老儿东拼西凑,并不曾短少半分。谁知前阵子,道爷又来我店中,道我所交银两成色不好,要拿店中细物充抵。小老儿见道爷们腰系青绦,个个佩有国主信物,知是皇差,哪敢造次自此之后,道爷到小人店中,予取予求,不敢多言半句。本月生意,实在清淡,再交银子,委实没有;若取店中货品,小老儿的生计委实艰难!道爷明鉴!老儿命如蝼蚁,只恐爷如此行事,有伤天理啊!”

为首道人道:“老儿休要胡言!我这薄册上,明白登载你尚有千两余银未缴!此乃国主之命,三街六市百业商贾,谁敢不遵!须不是我们欺你一人!”

田遇时在一旁听了,强按心头义愤,却因张老板哭得伤心,一时按捺不住,将铁扇轻敲掌心,向前几步,冷笑道:“清平世道,委道人代办皇差也曾见过,只不曾见这勒索不成要烧房子的!这件闲事,也只有小爷来管一管了!可惜萦香街的好青石砖地,今日要现一簇鲜红了!”

那为首的道人蔑笑一阵,两下递了眼色,那群道人笑出声来,那道人狂笑道:“小子,胎发未褪,敢在道爷面前放肆!真正不知天高地厚!速闪开些,待爷入内查点,盘些东西出来凑数……”

那道尚未说完,见遇时手中铁扇,合拢成柄,早从那人额角掠过,皮破血出,那道犹自不服,摩拳擦掌来与遇时纠缠,小田飞起一脚,将那道士踹倒在地,那道张口呼痛,小田将手中扇打了“流雪回风式”坠入道士口中,打落前排四颗门牙,复再轻轻收在手中。

道士口中鲜血淋漓,看得遇时也有不忍,松了足下之力,那人自地上爬起,哪里能言只由众道搀扶着,抱头鼠窜而去。

方才那片地上,果流一地鲜红!小三、小四方才在人群中未曾去远,此时眼见小田逞了英雄,想起七郎的吩咐来,一齐跪倒,虔心称道:“英雄在上,小人不识真金,触犯英雄,望乞英雄仁心宽赦!”

小田道:“二位好汉,不必记起前事。我等四人且一桌同饮畅叙吧!”

田遇时一向守礼,行动从不逾矩,今日当街使扇打人,倒教寒玉心中一惊。街坊议论之声不绝,有说这少年是为民除害的,也有说这少年胆大包天的。田遇时也不顾许多,与寒玉并小三、小四落座喝茶,说起前事原是惜泪伙着大哥故意所为的,只为让遇时施展武艺,夺得佳人芳心。而后面的事,委实不曾料到。寒玉脸上羞红,大家畅快说笑一回。

次日一早,太监夏石泰至田府传下国主旨意:田遇时机智勇武,力斗恶道,升为宛子城钦差正使,将崇惜泪、陆云迥定为左右副使,三日后由陆路启程巡查理事,命百官相送。

田遇时之父田仲安,原本打听得小田当街打的是楚上师的嫡亲表哥,正在家里坐立不宁,小田也没少受父亲申饬,如今听得此旨,气也消了,一面叫儿子起身,一面问道:“今日之事,既是国主说你好,为父也就罢了。为父问你,你当真喜欢那崇寒玉”

田遇时挺身立着,断然道:“对!儿此生非她不娶!”

“也好。为父便托人保媒,待你与惜泪、云迥自落樱海宛子城回来,便成了你的喜事吧!”

田遇时一听,喜出望外,向父亲叩头不止,含笑一叠声地称谢!

再说崇奇,他自楚云蕴前来保媒后,自家思量再三,此时也接了夏太监的徒弟来传的旨,封小田为正,惜泪、云迥为副,又蒙老田家托了申媒婆来替小田保媒,心想着要三家连姻,双喜临门,便决意今晚与惜泪去说。

是夜月色清凉,崇府后园池中荷花甚美。崇将军难得卸甲,改作员外打扮,招了惜泪坐在花前月下,难得慈爱露于脸上,笑道:“儿子,为父已允了小田与你妹妹的事。只是,妹妹不好在兄长之前完姻。楚公子仙驾光降,为你保了一门好亲,正是陆相那美艳动半城的第四女,陆星柔,不知你……”

惜泪注目于月,沉吟一时,敛容沉声道:“爹,你一向是开明之人,兄妹婚姻先后之事,何足介怀往小了说,儿子并不识得陆姑娘,不宜论及婚娶,毁人家终身;再说,爹…儿子自小学文习武,从不敢论及私念。万一以后…万一以后遇上倾心之人……”

“胡说!大丈夫重情重义,情义当先!你既娶了人家为妻,自当拼除妄念,一生专于一人。这样家事和谐,方能无后顾之忧!又怎么能朝三暮四,堕于下流惜泪,星柔才貌兼备,出身名门,爹的眼光不会错的!爹只一颗心为你好!”

“爹……”惜泪秀目一闪,凝眸于其父,轻声道:“爹…你若应下此事,不谈孩儿如何,只怕于爹而言,也是一招险棋。”

崇奇见月映水中,那皎白圆月,清光晕在惜泪的脸上,衬得他桃花秀目,亮若星子,委实俊逸如仙,父子十八年情份,真挚无比,不觉耐着性子,笑着叹了一口气道:“儿子休要唬老父!我有何险呢”

惜泪道:“爹也曾饱览史书,自然知道那中华的王毛仲之事。”

崇奇剑眉微蹙,眉锋因着年龄关系,已有些稀疏,虎目含光,目光剧烈变幻一瞬,分明想起王毛仲之事,有些心惊。

原来唐玄宗时,大将王毛仲勤王有功,后与大将薛讷结为儿女亲家。喜宴时,玄宗差高力士前去贺喜。结果王毛仲冷落高力士。力士向玄宗言,恐薛王两将联姻,势力必将盖主,不好控制。于是玄宗借机寻事,找了王毛仲别项差错,将他诛杀。

崇奇想到此处,有些害怕,但一细想,又笑道:“国主是一介女流,全靠我三家扶保才有今日。联姻后,我三家为断金之义,正好一道扶保国主,她又怎会让我有王毛仲之事呢!泪儿!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是父母做主、媒妁之言。为父与你实言,我前与那禅云观楚公子相约,三日与他回音,定下这桩婚事。昨日,楚公子派人来问,我已然依允了。楚公子在国主面前能说上话,此事说不准也是严国主的意思。你若为忠臣孝子,便不能违拗!星柔小姐,千金贵女、绝色佳人,哪点辱没了你告诉你吧,本想走前给你成亲,如今双喜临门,白需些时日筹备。想必来不及了!待你随团之事一了,立刻与你妹妹,两对一齐完婚!你正好回去想想,也预备预备,公事要紧,早日完了事,回家成亲。”

是夜惜泪回房,辗转反侧,难以安寝,正是:赤练一缕半生定,阴晴不随人心转。古来多少英雄汉,说不得处在情关。且说惜泪等三人率团理事,遇见何事且听下回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