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泪道:“玉儿,你且自打伞回去,我左右是湿透了,就自个跑回屋了!”
寒玉歉然道:“我本来早为你求情了,可爹说他打你有苦衷!”
惜泪听了这话,微微露齿一笑:“爹总有他的道理。放心好了,再打五十板,我也扛得住!你快进厅里去吧,我自个儿回我屋,就是不去见爹!”
崇家之事不提,再说陆相府之事。且说陆云迥并非陆柄权正室所出,因其兄陆文鹤生前文武双全,又是嫡子,受尽陆家宠爱。云迥生母早亡,且其母止岚生前不过是陆府的一个奶姆,且也是有夫之妇,当年正房夫人生下云鹤,雇了止岚住在府中,不想陆柄权失德,做下荒唐事才有了云迥。云迥出生后,止岚的本夫不堪其辱,将止岚休了,她娘家也不肯容她,无奈止岚只得在风雪之夜,抱儿找到了陆柄权。幸亏正室心善,从此留下了云迥,但止岚却不幸得了寒疾。陆柄权以为丑事不肯张扬,竟巴不得止岚早死,拦下了正室夫人请得的腾龙退隐御医显达,不让入府。任由止岚病势发展,不肯救治,止岚就此七日无汗而亡。陆云鹤因贵胄之身且文武皆能便被招为萱和郡马,不想岩香女主承统,统绪到了萱和郡主身上,陆云鹤虽做了王夫,但不到半载,竟也因寒疾而死!陆柄权原不甚喜云迥,见长子殁了,想起过往对止岚的所为,心里有愧,怕是止岚阴魂报复,又加之正室已故,偏房多惦念陆老的家产、权势,哪个心思真在他身上!柄权妻妾虽多,因酒色伤身,子嗣不旺,此时只有二女一男,独子便是云迥。陆丞相虽是从此疼爱云迥,那云迥却早就从府内流言中听得了其母的旧事,心中怨极了柄权!这回云迥因不甘败于惜泪,强行与之较力,竟致吐血,陆柄权一面命自家管家将此事告知崇奇,一面又对云迥埋怨道:“如今三大世家明争暗斗,你出此事,反让人家看笑话!如今你哥已亡故,我家势力原本就弱了不少,国主态度也不明朗,若人家知道你武艺不济,老夫脸面何存”
陆公子见亲爹连一个字也没问他的伤,心生怨怼道:“当初你担心我考不上武举,瞒着我找个军校去替我,那时你便知我武艺不济了…你既担心我伤了你面子,瞒着不说就是了,何苦还派周管家告诉崇奇”
陆柄权道:“我看崇家儿子英气逼人,将来定为栋梁。若能为我所用,则于我陆家和他崇家,都是天大的好事!我特叫周管家前去报讯,若那崇奇识趣,处置了儿子一番,至少说明他无意于我为敌,则为父心里有意撮合那惜泪,迎娶你四妹星柔为妻,这样我们陆崇两家……”
云迥道:“爹反正是惯拿儿女当棋子的,这种事,我看依您的性子,也不用问四妹了。哼,到时候,把崇家彩礼收了,把她往轿里一塞,事便了了。就像大哥,你那么疼他,也不就是这样摆布了他的婚事!”
陆柄权心里清楚,云迥是在提起云鹤的旧事。当年云鹤已同腾龙国的柳小姐定亲,谁知陆柄权为附权门,推掉了原婚,命云鹤重娶萱和。偏腾龙国多事,柳父为官清正,因“比附瑕玉”之罪,被兆漪斩于市曹,家产罚没,柳小姐也被官卖,辗转被卖到了雪戟国的醉花楼。因陆家与腾龙御医显达颇有交情,显达尽知朝野之事,退隐后,远离腾龙,做客陆府,闲谈无意间将此事告知了陆云鹤。听说此事后云鹤郁郁不欢,却又被柄权逼着入赘郡主府。后又传说他与萱和郡主婚后不谐,从成婚到去世,共也只有两年。
陆柄权见儿子揭他伤处,大怒道:“你这逆子,当初死的怎么会是你那样样听话的大哥,怎么不是你这脑后有反骨的东西!哎!”
看官也知晓了,陆柄权爱子如爱眼睛,由此看来也是假的!云迥见父亲拂袖而去,心里也忿恨不已,受了内伤的人最怕心气不舒,心里气闷,又与哪个说去
陆家搁过不说,待我再说惜泪。惜泪受了板杖,第二日便传遍朝野。惜泪这人除武艺外,平日斗鸡走马、吹笛蹴鞠、题诗玩鸟无一不通,因此结下三教九流朋友甚多。
眼下因得知他被父亲无端打了一顿,他那班亲兄热弟,如何还坐得住田遇时自傍晚从其父田仲安那里得知此事,便携了一支翠笛,拉了一帮好友,提了一篓子樱桃与数坛竹叶青,急往崇府而去。
各位疑惑道,这小田去探惜泪,为何要特意带一支笛子呢各位不知,这支笛子原不是带给惜泪的。只因小田暗自倾心寒玉已久,自己不好说破,因知寒玉爱好音律,所以特意搜罗这支幻衣名笛来献佳人。去之前,自然先找惜泪讨主意。
既说是名笛,自是有来历的。话说当年幻衣国主吴泽被灭之后,有幻衣巧匠雕心,制了一对龙头玉笛。腾龙主瑕玉帝兆凌痴好音律,收了其中一支,不慎被他使性弄断,不可再用。后他又为与爱妻赔罪,自用美玉仿制了一支留用。但失国之后,此一支被秦隐取走,从此下落不明。但雕心当年所制的另一支,却据说流落到了岩香国。
田公子被笛贩所惑,自然相信此番说辞,拿着此笛,领着吴公子、淳于公子等一帮人来至崇府。
那管家崇庆的爱徒,原来依着老爷的意思要去通报的,看看乌殃殃一群少年,想着少爷也得罪不得,便没有通报就放进了。
惜泪与众家好友欢聚一时,拿出点茶的绝技与众比斗了一回,大家将小田所赠的樱桃吃得一颗不剩。临了又约淳于奇等同到球场蹴鞠玩耍。
崇奇将军难得松口,惜泪同了众人同去聚仙酒饮宴,午饭一过,大家散去,准备趁惜泪、云迥、遇时三人没动身之前,大玩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