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可以让你恨一个人,也可以让你原谅他,愿意再次交出你的手。或许她的阿辞已变成了天上星,那样安静的看着她,希望她和慕青能够好好的。
“慕容朗我会送回慕国,白氏与他的冤屈会替他洗刷,将曾经属于他们的一切还给他们。”
苏弦之唇角扬起一抹笑:“那样我就不欠你的了。”
在慕容奚的生命里,苏弦之是过客,也永远不是个过客。
慕容奚只怔怔的看了过去,苦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原地,为的是不想要让他看到自己面颊上突然出现的泪。
虽然那个少年已瞎了双眼。
很突然的,慕容奚很想去见见自己的母亲和哥哥。
回慕国的马车突然转路,向着慕容而去。
马车外的一切都还是熟悉的模样,可却好像度过了好几百年那么长,所有的一切都恍若隔世一样,连带着身边人的面容,都显得多了几分模糊不清。
马车走的飞快,不过多时便到了慕容。
慕容奚提着裙摆,心下里多了几分紧张,只缓缓的走向母亲之前居住的芷萝宫处,打远了便看到母亲的身影。
雪白的长袍衬得起高贵典雅,精致的妆容,高高盘起的发。恍惚间慕容奚似乎又成了慕容最受宠的九公主,正要去到自己的母妃怀里撒娇。
泪水一下子有满了上来。
慕容奚擦去泪,便觉得自己和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人。母亲坚强而傲然,带着刚烈,而自己却是个胆小的小哭包,习惯性的躲在母妃、父皇与皇兄的身后。
慕容奚心下里激动。
只快步小跑着上前,扑进母妃的怀抱里,像是个小孩子一样。白氏只一愣,随即抱紧了她,柔声宽慰着:“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哭鼻子?”
“阿奚没有母妃坚强……”慕容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一双白皙的柔夷紧紧抱着白氏的腰。
白氏伸手,缓缓的拂过她的脊背,唇角扬着抹温柔的笑:“阿奚,不要怕。”
“做你认为对的事,能让你从心底里感动的,就一定不会是坏事。”白氏拿着锦帕擦去她面前的泪痕,伸手整理了她身上的衣物,“母妃会陪着你的。”
……
再回去慕国,再回去摄政王府,再回去奚月小筑。
慕容奚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恍若隔世,眼前里都是自己的熟悉的东西,整个屋子里没有太大的改动,一切都整整齐齐的。
叶子看到慕容奚,心下里高兴得不得了,顾不得行礼忙上前来将她抱了个满怀,身后巨大的獒犬扬着大大雪白色的脑袋冲着她叫。
慕容奚只觉得在这一刻,心下里所有的阴霾都被拨开,唇角扬起了一抹欢愉的笑,满足之感充盈在心里,恍若要溢出来一样。
前方有太多未知的东西在等她,可慕容奚相信,自己可以挺过去的。
当三人一起回到现实里时,慕容奚只微愣的看向自己,脑海里是一片刺痛,有泪水不停的涌出沾染了整个面颊,慕容奚连带着呼吸都染上了哭腔。
她只愣愣的看向周围,想要去寻找那个熟悉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找不到,脑海中,苏弦之自戳双眼后脆弱的笑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紧咬着牙,疯了一样的环顾周围,只道:“弦之哥哥,弦之哥哥去哪了!”
百里和月皆都不语,慕容奚想要爬起身,却发现腿下一软根本站不起身子来,不由得一怔整个人重新跌了回去。她咬牙,握紧身上的单子。
另一旁,苏弦之猛的呕出一口鲜血来,只觉得心口处一片哽咽的疼,让他禁不住蹙眉。他踉跄着想要起身,一双眼睛里针扎似的疼,血水混杂着泪流了他一脸。
苏弦之只试探着抬手向着自己的面颊摸去,眼睛很疼,几乎睁不开,眼前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不由得苦笑。
分明知道的,如果在幻境里受伤是会传递到现实中的为什么还要做得那么绝啊,假装潇洒什么的……真的是。
苏弦之悻悻的摇头,猛的抽出鬓上的发带,遮挡住自己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或许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再也不用担心下次深夜里没有她陪着了。
苏弦之的生活里将满是黑夜。
他只摸索着起身,身子无意识的撞在身前的桌角上,疼得他面色一白,险些整个人栽了下去。
他颤抖着扶住身旁的桌子,在心下里感叹当前的狼狈,只恨不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大家都忘了再独自跑出来。
他咬牙,试探着探出步子,却是狠狠地跌了下去。脚踝处刺骨的疼让他的面色不由得一白,猛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硬撑着自己的身子想要起身,却是重重的跌了回去。
瞧见没有用,苏弦之只自嘲一笑,干脆放弃挣扎待在原处不动:“啧,真的是不中用了啊。”
当苏琉夏再看到苏弦之时,便觉得心尖处猛的一颤。
那个如风如月的男人就那样跌坐在地上,满身的泥泞,发鬓散乱的遮挡住他的面容,白色的发带被血水染透,流了他一脸。
他只呆呆的坐在楼梯上。
苏琉夏倒吸了一口凉气,抬步走了过去,却是不敢触碰,只伸手晃过他的眼前。
自己的哥哥,真的瞎了……?
苏琉夏不可置信的握紧了拳头,垂下眸子不说话。
苏弦之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缓缓的“看”了过去,只唇角处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带着伤口的手抚摸上她的头顶。
“琉夏。”
“哥哥再也不怕黑了。”
因为他将永远沉沦在黑暗里。
没有光便无所谓害怕与欢喜了。
苏琉夏的手冰凉,没有阳光的温度,让苏弦之不由得一怔。
他咬牙,只在唇角扬起一抹笑。
慕容奚再见到苏弦之时,便见其一身白衣如风如月,整个人恍若天边的神之子一般温柔,雪白的锦缎遮挡住那双深棕色的眸子,长发披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