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的这个从凹凸不平,满是瘤状物的的蛤蟆皮上,凸出鼓起一张老太婆的脸,褶皱丛生,完全就是长上去浑然一体的存在,就连那老太太的眼睛,也是两个暗黄色的鼓起的脓疱,半透明的膜内,仿佛充满了那些要命的蟾酥!
“它”的嘴巴在不停蠕动着,能听出来,那不是胡乱的吭哧,是语言,音节之间抑扬顿挫,只是我听不懂而已,而且,苍老沙哑,像是在向人诉说,又仿佛是在求救!
我努力思索着,这只大蛤蟆,跟汉中的那个蛤蟆蛊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吗?
说两者之间有关系,显得太牵强,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个巫医阿婆,也是个玩蛤蟆的高手,不然不会弄出一只长着人脸的蛤蟆,其实,如果说,光有一张恶心褶皱的人脸,在蛤蟆的后背上,我倒是不觉得有多恶心,关键是还有头发,那老太太花白的头发,零散成簇的散落在蛤蟆的后背上,就像是狮子的鬃毛一样,真他妈的难以形容的膈应
人和蛤蟆,这两种相差太远的物种,如何能长在一起?这蛤蟆后背上的人脸,绝对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更像是融合,衔接这人脸的主人,像是被困在了蛤蟆的身体里,痛苦不得出!
我倒抽一口凉气,这痋族的世界里,不存在什么鬼不鬼的,人家玩儿的就是身体,就是实物我还在瞎琢磨,突然,感觉一个什么东西朝我扑了过来,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惊得浑身抽了下,视觉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脑子一阵阵钻心的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连忙扭头去看娟子,想把自己在隧道里看到的一切都告诉她!
然而,当我扭过头时,却惊恐的发现娟子已经不见了!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不可能!娟子不会离开我的!除非
我想站起身,却怎么也动不了,浑身像是得了软骨病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有脖子能动!
巨大的恐惧像是乌云一样笼罩了下来!理智告诉我,我和娟子中招儿了!怎么办?怎么办?脑海中一时间出现了无数种不可预知的恐怖可能!
正在我浑身冒冷汗的时候,突然感觉有在我后脖颈子上吹气
蜿蜒曲折的山眼持续延伸着,简直就像一副密集的肠道,毫无规则,永无尽头。
我感觉有些蹊跷,一般而言,动物或者虫类筑巢,都是借助天然的山体罅隙,找一些薄弱的部分突破,借势而为。
而我现在钻爬的“隧道”,似乎是有意在增加复杂程度,饶是我现在只是一只小蜘蛛,也快被它绕晕了,甚至有时候都会误判,摸不准继续往前,是倒退?还是挺近
更不能忍的是,“隧道”出现了分化,延伸出无数的岔路口来,向上,向下,左右都有,我彻底懵逼迷路了。
以前,和胖子钻陕西娘娘庙地洞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那是有胖子在,有他在,一切都能摆平,而此时此刻的我,彻底迷乱了。
胖子是根据阴气的走向来判断方位的,而“我”现在是蜘蛛的形态,完全看不出眉眼高低来,一般虫子对复杂的环境都不感冒,尤其像是蜘蛛这样,善于攀爬的动物,可我却是人的意识,当蜘蛛当的这么失败,“我”也是醉了
正当我想放弃,切换视角钻出来的时候,突然,我听见在那错综复杂的“迷宫隧道”的幽深处,隐隐的传来一声声老太太的嘀咕声。
那嘀咕像是村儿里的那种老太太,一天闲的没事干。坐在村口张家长,李家短的絮叨的声音,我很纳闷儿,难道说,这狭小的“肠道”空间里,还住着老太太的鬼魂?巫医老婆婆闲的没事儿干,就过来和她们聊聊天?
然而仔细听来,似乎不太像是鬼魂的声音,和胖子混了这么久,跟鬼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不是鬼魂的声音,我还是可以听出来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伴随着不可捉摸的絮叨声外,我还听见了像是某人用腮帮子挤唾沫的声音。
我记得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班里就有这么一个男生,上课时,用腮帮子挤吐沫,发出类似于青蛙的怪叫,气的老师拿粉笔头打他,事隔多年,我竟然又听见了这奇怪的声音
当蜘蛛,有当蜘蛛的好处,那就是对声音方位的判断敏感的多,“我”几乎可以通过身上绒毛的触动,感知到那声音到底在哪个方向。
现在的“我”,完全不考虑什么危险不危险,因为本身就是个刺探的工具,义无反顾的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快速爬去。
爬着爬着,沿途的白色鳞粉多了起来,地上到处都是,我感到很兴奋,刚才那巫医阿婆,一定是从这里钻出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了,又往前挺近了五六米后,隧道俨然到了尽头!
隧道尽头是一个几立方米的狭小空间,比公园里的流动厕所室还小,我仔细看去,不禁浑身的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