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高明哥。

诸伏景光迟钝地眨眨眼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是我,有什么事吗景光?”

“高明哥,”

诸伏景光本以为他可以顺利地说出来,但电话接通的这一刻他才发现要发声有多么地困难。

他深呼吸一口气,轻轻地冲手机说:“高明哥,杀害父母的凶手,我找到了,已经被抓了。”

电话那边先是安静了一下,随即有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衣服细碎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而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能听到呼吸声。

“景光,有没有受伤?”

熟悉的稳重的声音传来,诸伏景光复杂凌乱的心情奇异地被抚平了,似乎什么突然流畅了,他不由自主地微微扬起嘴角:“没受伤,是我的同期们帮忙制服的,现在他在警察局被审讯。”

“好的。”那边沉默了一下,放轻了声音,“既然已经抓到了,就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我知道了,高明哥。”

挂了电话诸伏景光才想起来,他忘了和高明哥说,其实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噩梦了。

可能是因为已经知道了真相,也曾经得到过外守一的道歉了,也许是因为曾经死过一次,重生以后只觉得有太多需要珍惜的东西,或者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实在太好,一切晴朗明亮,诸伏景光迎着太阳微微眯起眼,眼里都是释然。

他已经很久没做过噩梦了,以后也不会做这个噩梦。

都已经解决了。

知道零他们都在外面等他,他也没有过多停留,将手机下意识地想要放进胸前的口袋,却又猛地顿住。

真是的。

于是他将手机在手中转了个方向,随手揣进了裤子口袋,向外走去。

他的五位挚友站在警视厅门外,在耀眼得几乎要将他们隐没在一片白色的光芒中,不知道谁先高高举起了手朝他挥动,紧接着其他人也都举起了手,呼唤着他。

“快来!”

诸伏景光伸手挡在眼前,遮住晃眼的光,大步朝他们走去。

“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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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的确定要······喝酒吗?”久川拓巳站在酒吧门前,迟疑地问。

“当然啦,小久川也到喝酒的年龄了吧。”萩原研二笑嘻嘻地揽过久川拓巳的肩膀,把人带着往门里走。

久川拓巳朝站在旁边的伊达航投去求助的目光。

虽然是到了喝酒的年龄,但久川拓巳确实是没有喝过酒。事实上他下意识觉得酒是要少喝的东西——喝多对胃不好,也会使人不清醒。

伊达航拍拍他的肩膀:“偶尔喝一点点没事,难得今天大家高兴嘛。”

确实,大家都很高兴,就好像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轻松,又好像得知了一个好的结果一样雀跃。久川拓巳于是也不再说什么了,自觉地迈开步伐——他自己如果很高兴的时候被人扰了兴致会很不高兴,所以他从来也不会去做扫别人兴致的事。

何况他今天其实也挺高兴的。

吧台的调酒师抬起头,看着银发红眼的青年被五个人一同推搡进店里,站到他的面前,面色平静地对他说:“来半杯白州威士忌。”

“诶?小久川你怎么只点半杯?”

“半杯的话,刚好够我品尝点滋味,又不会喝醉导致脑子不清醒。”久川拓巳下意识地说。

就像是启动了什么开关,当萩原研二问出这个问题时,这一句话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久川拓巳的脑海里,就好像有什么人曾经说过这句话,被他死死地记住了,隐藏在记忆里,直到这个问题再度把他沉睡的记忆唤醒。

但是除此以外,完全没有更多的东西,没有更多的记忆被唤起。

久川拓巳心里有些不安,他戳戳世界意识:“我记得你给我安排的背景是九岁被执行任务的贝尔摩德偶然捡回组织,因为展现出了才能,十岁的时候由琴酒负责训练,一直到能够独立出任务为止,没有其他多余的背景了。为什么我会下意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