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香月谨慎地跑了出去,她刚才只是凭着感觉往韩锦泽身上扎了一针,没想到竟然有作用。华珍说过,她的功力太弱,虽然能找准位置,但是力气太小,韩锦泽过一会就能挣脱开。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藩王,找到南王。
凭着对皇宫路线的记忆,她很小心地掩人耳目,终于找到了正阳宫。
“王爷。”
“香月?”见到白香月,藩王很是惊奇,“你怎么来了,明日就要动身,怎么不好好休息?”
“南王在哪里,我要见他!求你帮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会报答!”白香月开门见山地请求道。
藩王这才明白她是偷跑来,想要逃离北柔,心下略一犹豫,身边的心腹宫女萍儿却说道:“王爷,万万不可,您若帮助白香月逃走,大魏皇帝必然会与您为敌,到时后就算女王也不一定会为您开脱,您可千万要想明白!”
藩王觉得心很乱,他想要帮白香月,但他也有顾忌。萍儿见藩王犹豫了,便对白香月说道:“白小姐请回吧,我们这里不是白小姐该呆的地方。来人,送客!”
白香月只能抓住这根稻草,她跪倒在藩王跟前,恳求地说道:“哥哥,你帮帮我,日后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藩王被这一声“哥哥”深深地震到,他知道白香月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可这几月以来她都以“王爷”相称,原本他可以见死不救,可这声“哥哥”令他想通了,“好,我帮你!”
“王爷!”萍儿还想劝阻,藩王瞪了她一眼,她深知藩王平常和其他皇室一样杀人不眨眼,于是不敢在乱说话。
“来人!”藩王叫来了暗卫,让他立刻通知南王来正阳宫。
“香月,若是等到夜晚宫门下钥,那你想走也来不及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现在吧!我给你准备点银两和粮食,你让南王带你走,再也不要回来了。我不用你的报答,只要你以后好好的,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藩王双手握住白香月的手,“别跪着,快起来。”
白香月百感交集,这一别,很可能从此便是天涯,藩王肯帮她,实在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偿还的人情。她站了起来,望着坐在木椅上的藩王,定定地说道:“哥哥,将来若有需要香月帮忙的地方,香月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回来帮你。”
藩王淡然一笑,他信她所说,却也没有完全将这话放在心上。
南王常李接到消息后火速进宫,此时白香月已经换上了一套太监的衣服,背上藩王为她准备的行李。
“你来了,我们现在就走。”白香月态度决然。
常李却犯了犹豫,“你真的想好了,回去大魏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逃走,这一路山高水长,你确定蓝辰兴值得依靠吗?”
“我曾经错过一次,追悔莫及,这一次,我决不会犯从前一样的错误。你愿意带我离开这里吗?”白香月依然决然,不管她做什么选择,绝不会跟韩锦泽回去,那将是一生的牢笼。
常李下定了决心,“走,我们现在就启程。”
白香月身穿太监服侍,又有官帽遮住半张脸,再略微低头,很难被人认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藩王,此一别,恐怕今生再难相见。
藩王点了点头,淡然一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他并不知道,白香月一定会再回来,她要回来接走楚玉和夏香。在此之前,她需要实力与权利,才有资格和漓汐女王将条件。
白香月跟在常李身后,从正阳宫中走了出去。王爷进宫自然有随从,白香月低着头跟在南王身后,有宫人见了南王还需行礼,二人一路行走,并无异常。韩锦泽此人不会轻易让他们逃脱,白香月心中很是忐忑。一直到他们真的出了皇宫的大门,骑上常李早已准备好的两匹马,白香月这才放下心来。
白赫从前就教过白香月如何骑马,虽不及那些驰骋沙场的将士,但白香月也能骑马上路。二人上马后行走的并不快,北柔的京城很是繁华,夜市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到处都是市井作坊。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了好一段路才走出去闹区,城门侍卫认识南王,完全没有阻拦,二人就这样离开了北柔京城。
一切都有点太容易了,令白香月心下更加紧张起来。她紧紧跟在常李后面,生怕跟丢了。常李已经很顾及白香月的速度,跑得很慢,怕她跟不上。
二人又走了一个时辰,这才停下来,夜色深沉,看样子已经子时,皇宫的宫门已经下钥。周围不时有野兽的声音传来,甚是吓人,白香月喝了点水,便想继续上路。
“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白香月警惕地看着四周黑压压的树木,她第一次深夜在丛林中行走,心里越发有点紧张。
“夜晚光线太暗,不利于赶路。今日是圆月,所以照的路面有亮光,前面的路树林众多,不好行走。我们暂且休整一下,等我弄个火堆,周围的野兽就不敢过来了。”常李说完就折了许多树枝堆成一个火堆。
“冷吗?”常李关心地问道。
白香月摇了摇头,“走之前,藩王给我穿了厚厚的衣服,说要赶路的话一定会冷。你冷吗?我包袱里面有毯子。”
“我不冷,这种情况对于我来说是轻车熟路,你一个姑娘家,怕是没吃过这样的苦。”
白香月不想再回忆前世冷宫里的日子,比这个可惨多了。
一夜相安无事,天刚刚亮,二人就再次启程赶路。
常李大略讲了一下路线,一路向西南走,那里是大魏、南楚和北柔三国交界之处,从前照宇将军会在这个边境驻扎,只是他现在人在北柔皇宫,不用在意。只要过了那个边境就是南楚的地界,他们二人可以伪装成商贩,混进到南楚国境。
这个路线白香月很是认可,但二人忽略了一点,这是个中规中矩的路线,任谁都会按照这个路往南楚去,韩锦泽自然也猜到他们会从这里走。
几夜相安无事,他们距离南楚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胆开始住客栈,常李觉得白香月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能每夜都露宿林间,这样身体早晚会累垮。住客栈可以让她更好的休息。二人为了安全,伪装成夫妻,住一间客房。
客房里只有一张床,常李怕她尴尬,拿了一床被子往地上一铺,笑道:“娘子,今晚相公我就睡在这儿了。”
白香月笑道:“你将被子铺地上,那你盖什么呢?”说罢她从包袱中拿出一条毯子,“盖这个吧,夜里越来越冷,可别伤风了。”
常李接过毯子,懒洋洋地往地上趟下,“藩王可真是细心,还给你带上了毯子,这一路多亏了你那些银子,不然咱们连客栈都没得住。都怪我出来的太急,连银子都没带。”常李不断地叹息,“说来论细心,还是藩王厉害!”
“你别总夸他了,与他这一别,不知何事才能再见。你与我一同去南楚,可想过以后的打算么?”白香月早就想问这个,却一直没有问出口,今日他心情不错,便问了出来。
“没什么打算,不会再回北柔了吧。”常李淡淡地说道:“南王已经不再,剩下的只是常李。我也不是什么乌尔噶?常李,我父亲姓怒!”
白香月心中一紧,“你的母亲还被漓汐囚禁于深山之中,她会不会一怒之下对你母亲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常李摇摇头,“若是那样才是好事,她留着我母亲的命,不过就是为了让她痛苦罢了。漓汐的心不是常人的心,不对,她根本就没有心。”他眉头皱紧,显然也在担心自己的母亲。
“我向你保证,将来我们若回到北柔,我必将让漓汐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我不会让冬香白死。”白香月幽幽地说道。她在床上躺下来,几日的颠簸,令她疲惫不堪,肩膀也开始隐隐作痛。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才行。
常李见她慢慢睡着,心中很是欣慰,一个大男人睡在她的床边,她也能心安的睡着这证明她心中是十分相信常李的。有这份信任,对他来说就已经足够。
第二日一早,常李警醒,他们住的客栈是边境小城里的唯一的,若是有追兵追来,必然先来这里搜捕,他懊恼自己竟然冒这么大的风险,已经走到边境,若是这时候被捉了回去,岂不是得不偿失。
“香月?起床了。”常李轻声叫醒白香月。
“要上路了吗?”白香月猛地睁开眼睛,她这一夜难得睡的深沉,身上酸痛不已,根本不想离开床铺。但是她知道,必须上路。
“是,咱们住在这里太招摇了,还是今早出发吧。”常李已经收拾好了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