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谈笑风生，看来你的伤快要痊愈了。那日看你满身血迹立在大殿之上和她决然对视，一副要和她同归于尽的架势，长到这么大，我第一次见过敢公然和她叫板的人。”藩王由衷地赞叹。“顺玉在这皇宫里长大，可她并不是女王的亲生女儿，也不曾受过教导，自然行为乖张，女王将她养在宫中放任自如，只要她不做出伤害皇子公主的事就不会受到任何约束惩罚。”

白香月心头一冷，“原来，她不过是个棋子，明面上来给其他公主做陪衬，暗地里不过是个木偶，随时会被女王抛弃。这样的棋子，这个宫里究竟还有几个？”

藩王赞许地点点头，“真是不错，会举一反三，这样的棋子，还有锡兰公主、盐香公主、南王、赤王。南王自不必多说，你与他相识已久，而且在我看来，他为了保护你什么都做得出来，这个人已经完全是你的人，你随时可以利用。再来说赤王，他无半点权利，却武功高强，如若南王出事，他便会顶替南王去大魏做眼线。”

原来常李有替身，这个漓汐女王做事还真是留有后手。白香月在心中佩服了三分，天下的女人大多唯唯诺诺地服侍着自己的夫君，唯有漓汐女王，完全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手段毒辣地统治着北柔王朝。

“原来这些皇子公主都不是她亲生的，我记得绿筝叫你二哥，那你们的大哥在哪里？”白香月随口一问，藩王竟然变了脸色。

“怎么了？这个大哥，说不得吗？”白香月更加好奇，这个大哥会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乌尔噶?照宇。”藩王喃喃地念了一个名字，白香月以为是大皇子的名字。

“他叫照宇？”

“不，那是他父亲的名字。”藩王漠然地说道：“他的父亲，和女王是亲兄妹。”

白香月一愣，似乎没有听明白，“什么？”

“传说乌尔噶?照宇是个极其英俊的王爷，当时的国君风流无度，从全国各地挑选美貌的少女入宫，日日风流，夜夜笙歌，后来国君看上了照宇的亲妹妹，当时女王只有十三岁，自然是不肯，可乌尔噶家族不顾女王的反对，将她绑着送进了皇宫。乌尔噶?照宇当时已经二十多岁，在边境历练多年，有五万精兵在手，当他知道自己的妹妹被皇上召进了后宫，立刻领兵伐王，照宇将军率军如鬼魅一般，一夜之间扫荡了皇城，诛杀当时的国君后自立为王。过了五年年，照宇将王位传给了他的妹妹漓汐，几个月后女王生下了她的第一个儿子，并宣告全国这是天降之子，给他取名为——无名。”

这么传奇的故事，白香月还是第一次听说，北柔皇家秘史简直是惊天动地，她不解的问道：“那无名，现在何处？”

“他常年在西北驻扎，很少回朝。因那里不和大魏接壤，想必你也没有听说过照宇将军的名号吧？”

“照宇将军。”白香月使劲回忆这个称呼，确实没有任何印象。“原来北柔还有一位照宇将军，的确没有听说过。这次北柔开战，难道照宇将军不在其中吗？”

“不在。照宇将军这支军队，女王不会轻易动用。”藩王摇摇头，叹息一声，“说起来，我也没有见过他几次。女王对他十分的信任，那可能是她最信任的孩子了。”

“可照宇将军的父亲，乌尔噶?照宇去哪里了？也就是北柔的先王？”

“失踪了。退位之后，乌尔噶?照宇便没了踪迹，曾有传闻说女王将他秘密处决，在我看来这不太可能。”藩王低下头，好像陷入了回忆。许久，他抬起头来看着白香月，“你对女王说韩锦泽要娶你做皇后，是真的还是诓骗她的？”

“自然是真的。”白香月一脸认真，“若非如此，女王也不会相信我。她一定暗地里想明白了，否则以女王的聪慧怎么可能上我的当。”

“说的也是，不过你的伤必然会留疤，我听说大魏的传统是身上有疤痕的女子不得如后宫，你肩膀上的疤痕足足有两寸之长，这可如何是好？”

北柔皇室的凶残天下尽知，白香月如今切身感受到，才明白为何被北柔俘虏的士兵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自尽，否则进了北柔的牢笼，那就是生不如死。

白香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将插入夏香腹中的长矛拔出。众人皆是一愣，不知她是何用意。

“漓汐。”白香月以长矛撑地，她的肩膀被钢鞭抽的血淋淋的，依稀能见到白骨，直言女王的名讳，令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奉天皇帝将我送到北柔皇宫，是要你护我周全，没想到您高高在座，就放任公主这样任意妄为，全然没有把奉天皇帝放在眼里。”她全力强撑着，一定要说完这些话才能倒下，否则她的母亲以及夏香，都会是冬香一样的下场。

乌尔噶?漓汐心中起疑，韩锦泽登基，号称奉天皇帝是近几日的事，她因飞鸽传书才得到消息，这白香月幽闭在正阳宫里这么久，不可能一出来就知道这件事，难道是藩王在她身边布有眼线？

“你的消息到是及时，奉天皇帝登基又如何，他远在大魏，难不成你还巴望着他从千里之外飞来保护你不成？”漓汐阴阳怪气地笑道。

“我没有得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只不过这奉天二字是我给他出的主意，算日子他也应该整顿好了朝纲，自然就会登基。奉天皇帝信任你，因此把我送到这里远离大魏的战乱，如今我成了这副样子。”白香月看了看右手的鲜血，那是从肩膀留下来的血蔓延了整条手臂，“您看看，大魏皇后的右手以后若是残废了，您恐怕也不好跟奉天皇帝交代。”

乌尔噶?漓汐捏紧了拳头，“皇后？哼，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韩锦泽从未说过你是他未来的皇后，你不过想抬高身价罢了！”

白香月冷眼瞧着她，“我父亲白赫将军名面上战死沙场，实际却被韩锦泽藏了起来，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迎娶阵亡的护国将军之女，会令他更有声望。韩锦泽将我送来至此，虽没有和您全盘托出理由，却也嘱咐过您要护我周全，如今我身受重伤，侍女惨死在眼前，除非您今日杀了我，否则日后我的耳边风，必然要他和整个北柔决裂！”

“你若有这么大的本事，又怎会被韩锦泽送到这里来，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顺玉公主钢鞭在手，正准备打下去，女王一个手势，凭空中出先一个黑衣人，一把夺了她的鞭子，将她按倒在地。

“母亲这是做什么？”顺玉公主惊恐地看着漓汐，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全部都是女王授意，难不成这白香月轻飘飘的几句话，女王就信了不成？

漓汐看都没看顺玉一眼，直直地盯着白香月，她长长的指甲在椅背上轻轻划过，略微思索后，女王说道：“白香月，若我把你悄无声息的解决掉，韩锦泽纵然知道你是我杀得也没有办法。他已经是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很快就会将你忘掉，怎么可能为了你这个女人而跟我这个国君决裂，真是妄想！”

白香月面不改色，坦然与女王对视，“你说的不错，他已是皇帝，韩锦泽是什么样人你很清楚，他心狠起来，恐怕连女王也过犹不及，他能为了我颠覆一次大魏江山，就会为了我踏平你北柔疆域！”

这番话一气呵成，毫无做作，令在场的人不得不信，常李都信了半分，曾经韩锦泽为她试毒的事他是知道的，原来这二人竟然全都在做戏。

漓汐的指甲在椅背上划过一道痕迹，她犹豫了，白香月的说辞不可能编的这么快又真实，何况韩锦泽登基不过三两天，奉天皇帝的名讳还没有传遍天下，她不可能未卜先知。可见白香月所言不虚。

顺玉公主看出女王的顾虑，连忙喊道：“母亲切不可能听信这个贱人的一面之词啊，她怕您杀了她，就编出这些谎话来诓骗您！白香月，你还不赶紧说出实话？”

白香月面如冰霜地看着顺玉，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冷冷地说道：“实话就是，我是大魏未来的皇后，你刚刚虐死我的侍女，还打残了我一条手臂。今日我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就不叫白香月！”

顺玉的后脊结冰一般，她还想对女王说什么，却被誓死卫捂住了口鼻，无法再说一句话，只能惊恐地看着她们。

“白香月，顺玉私下冒犯了你，我替你解决了她便是。”女王一挥手，誓死卫便要将她拉下去。

“且慢，女王陛下，我的手臂残废，侍女惨死，一死了之岂不是太便宜了她？”白香月相信女王全然理解碎尸万段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