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默默回头，扯出一丝苦笑。

“好了，其实没讨厌过，哎呀，你不想笑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呢。”

陈景然有啥说啥，也是为苏晴着想，这个时候哭出来肯定好很多。

“那我不笑了，顾墨城，我妈呢？”

苏晴又看向顾墨城，眼神里波澜不惊。

“由林山安排，葬礼你希望什么时候举办？”

“不办了，妈妈不想太闹的。”

而且她更担心苏震那个人渣不会放过安姨，即便安姨已经去世，他也会不惜力气拿来最后利用。

顾墨城理解苏晴的想法，他颔首，一边给林山打着电话，然后开了扩音。

“喂，顾总。”

林山气喘吁吁，想来是忙极了。

“小晴，你吩咐他办吧。”

顾墨城示意苏晴，林山也听到了，等着苏晴的指示。

“林特助，不用太麻烦，火化吧，然后墓地用平日的衣物就可以了，骨灰……我要自己带着，火化时间告诉我，我要亲自送妈妈离开。”

苏晴说着，有条有理，似乎不会伤心，只是吩咐一件工作而已。

“小晴，你要难受……”

顾墨城也受不了苏晴强颜欢笑忍痛无表现得模样，他心疼。

他宁愿她大哭一场也比现在的模样好得多。

“顾墨城，不要逼我，我想睡觉了。”

苏晴直接打断，然后靠在顾墨城肩头，就闭上了眼睛。

顾墨城没有搭话，快步上前将苏晴拉开护在身后，然后在苏晴之前走到了沉睡的安姨面前。

触手可及是刺骨冰凉，那即将消逝的一点暖意与之相比，简直杯水车薪，不足为道。

苏晴在一旁也没愣着，看着顾墨城大变的神色，赶紧拨通了排在电话簿首页首行的120。

“你快去让司机开车，我抱安姨去医院。”

顾墨城紧急安排，苏晴夺门而出，事情来的突然，安姨不过一个午休就发生这样的状态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一边抱起安姨，一边感受到冰冷在加剧，顾墨城就不禁想起医生说的回光返照，加上安姨这些日子以来说的话，做的事儿，顾墨城心里更是有了数。

但是对于苏晴的情绪，他没底。

楼下的顾父顾母正高兴呢，终于算是尝到了未来儿媳妇的手艺，也间接尝到了儿子的手艺，就看到苏晴一股脑儿冲出门去了。

紧接着，是顾墨城快速下楼，顾父顾母看清他怀里的人时，二人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搭了一把手。

顾家瞬间变得兵荒马乱起来，纷纷往医院去，路上苏晴未发一言，顾墨城也是。

顾父顾母更是不知道说什么了，也不敢由自己告诉苏晴，他们摸到的安姨已经没了气息。

明明安姨看起来只是睡着，除了体温的异常，一切都是正常的。

司机知道事情紧急，索性医院也不是离得太远，不过几个呼吸间，医院就到了，护士们也纷纷涌了上来，带走了安姨。

苏晴丧尸一般麻木跟在后面奔跑，没有思考能力，没有语言能力，只是麻木跟着跑，期待奇迹出现。

安姨最终被推进了急救室，苏晴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看着急救室的红灯，眼前一片杂乱。

有刚才安姨还在说话的音容笑貌，也有之前安姨告别似的画面。

脑袋里的空白，浑浊交杂交替，苏晴踉跄了好几步，身体感受不到支撑，只有地心引力不断将她往下拉。

一个温暖的胸膛出现，苏晴总算是稳住了身形。

“没事的，我在……”

顾墨城嘴巴动呀动，但是苏晴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茫然的看着顾墨城，痴痴问了一句。

“她是不是又不要我了，又不声不响的就不要我了？”

说完，苏晴被抽干了力气，依靠在顾墨城身上，一动不动，紧紧注视着急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