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献赋脸色不太好看,可到底还是笑了笑,打趣似的道:“对小娘子这般的美人儿下手,在下着实有些舍不得。”
罗安河嗤笑:“宋大人都没舍不得,前辈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罢了。”他叹息,伸手化出光来。
无数白光冲天而上,结出上清阵,又似流星一般从四周垂下,将整个官邸都笼罩其中。秋风乍起,楼似玉侧头,杀气勾扯了她一缕青丝,回眸间就挡在了眼前。
就这一瞬,她一跺脚,背后九条大尾随风展开,妖气将刚刚结好的阵顶得一个趔趄,四下上清司之人都是一惊,纷纷祭出更多白光。
“我来守阵眼!”罗安河喊了一声,眼神复杂地扫过宋立言,“这上清阵要同门弟子齐心协力,有人可别怀揣私心才好。”
宋洵不满:“罗大人这话是何意?”
“我同你主子说话,有你什么相干?”罗安河嗤笑,“今日这狐妖要是跑了,你们二人就等着去赵清怀面前请罪吧。”
语落间狂风大作,袖袍被吹得鼓胀起来翻飞,他定神再不敢说话,将半身修为都用来结阵。白光大盛,将金色的妖光牢牢困在阵中,罗安河抬眼去看楼似玉,发现她晃着那几条狐狸尾巴,竟是没什么动作。
“姐姐,他们这是干什么?”鸡翅皱眉,“要对我们动手吗?”
楼似玉低身将他抱起来,扯了一条自己的尾巴尖儿给他玩:“你看这白光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但我不喜欢。”鸡翅摸了摸她柔软的尾毛,嘻嘻笑了笑。
“不喜欢就对了,以后看见这种光也得跑远点。今日还有姐姐带你跑,往后可就说不准喽。”美人勾唇笑开,像海棠花绽在风里,明媚又娇艳。她话说得温柔可亲,可手往后一翻,却是甩出一道金光,骤然破开天地间的白色,像剑划开锦帛一般,凌厉又干脆。
骤然被人抱起来,鸡翅惊慌地挣扎了一番,可一扭头对上裴献赋那清俊的脸,鸡翅愣了愣,立马就乖顺地问:“大哥哥认识我?”
楼似玉眉心狠狠地跳了跳,劈手就将他拎回来,咬牙斥道:“你怎么见人见鬼都喊哥哥?”
鸡翅一本正经地答:“他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都叫哥哥。”
掰着他圆嘟嘟的小脸蛋冲着裴献赋的方向,楼似玉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道:“鸡翅你记住了,面前这个人是个大坏蛋,想刨开你的肚子取你爹留给你的遗物的坏蛋,看见他就打,打不过就跑,明白吗?”
鸡翅一脸茫然,对面的裴献赋倒是掩唇笑了:“小娘子又拿在下打趣。”
“比起打趣,奴家更想打死大夫您呢。”楼似玉虚情假意地笑了笑,侧眼看见后头朝这边涌过来的守卫,忍不住低咒一声。还真是哪儿看见裴献赋哪儿就没好事,瞧为首的罗安河那走得气势汹汹的模样,扭头跑是来不及了,只能将鸡翅放去身后,伸手护着。
“好大的动静啊。”罗安河摸出了双环,他不认识小妖王,目光只落在楼似玉身上,又觑了觑院子里的宋立言,哼笑道,“敢在官邸里闹事,咱们的宋大人也就这么看着?”
宋立言没理他,看了两眼小妖王,眉头皱了皱又松开,瞧见宋洵也跟着回来了,便招他过去问:“城门内外都干净了?”
“大人恕罪。”宋洵满脸是汗,“实在太多,有不少漏网之鱼。”
“那怎么都回来了?”他沉声开口,看向旁边的叶见山,“不去城里除秽?”
罗安河冷笑一声,劈手指着楼似玉:“最大的秽不就在这儿么?大人都放任不管,如何服众?”
鸡翅抓着楼似玉的裙摆伸出脑袋来,很是不满地道:“大叔,姐姐怎么能是秽呢?姐姐是顶好看的美人。”
还当真是只管好看的叫哥哥,到罗安河这儿就成大叔了?楼似玉又好气又好笑,扯了裙子将他挡着,仰脸对罗安河道:“罗大人不待见奴家,那奴家就先走一步了。”
“等等。”罗安河眯眼,甚是疑惑地往旁边走了几步,想去看她身后的小家伙。然而面前这人戒心甚重,他挪几步她也跟着挪几步,愣是将后头的人挡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