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基本上等同于自己吓自己的情绪驱使下，他坐在动车的马桶上，小心的朝那个与自己座位同车厢的同类发送表示自己友好的信号。

他觉得很神奇，就好像你不可能把苍蝇看作是蝴蝶一样，平安宁也轻易的找到了齐橙没有隐蔽的信号。

哪怕刚才上车时，看到的每个人的外表都是普通人，但他在紧张中却感知到了同伴的信号。

“你是谁！坐在哪？也是……”

平安宁觉得自己甚至不知道如何称呼现在的自己，人类？怪物？超人？！

齐橙再次收到了对方释放出的友好信号，对着杨洛打了两个响指，像是在酒吧里呼唤酒保那样，轻声道：“他是初生体，情绪还算稳定，他想告诉我什么，你去连上他的意识问问？”

“初生体？为什么还会有初生的改造人？”

杨洛越发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他上前一步，像是被憋得焦躁的正常旅客，敲响了门，于此同时，左右环顾，乘务员刚刚走过，前往下一个车厢。

“里面的兄弟诶，上大的还是小的？能快点吗？”

平安宁这才想起来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自家厕所，而是动车上公用的，他顺手按了一下冲水的按钮，在混乱的思绪影响下结巴道：“啊！没事，等一下，我好了。”

他不擅长与陌生人交流，这还是第一次独身出远门，更别提身上还背着七条人命了。

情绪的不稳让他根本没能在打开门的时候看出杨洛的动作意味着什么，直到重新被按进厕所隔间，身后的门板也被顺手拉上时，才惊慌失措的准备喊叫。

杨洛的脸当然算不上凶神恶煞，只是男子气概浓郁，带着很强的侵略性罢了。

“别叫！别乱动！”

平安宁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甚至还感觉到了腰腹处有尖锐的金属凸起。

抢劫？杀人犯？可是为什么会盯上自己？

平安宁甚至想到了会不会是黑寻仇的人来了，可当时他动手很干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怎么可能会那么快找上门来。

按理来说，警察来的速度不应该更快才是吗？

“嘿，诶！！别发呆了！你不是给我们发信息了吗？怎么现在吓成这样？”

杨洛有些搞不懂，他在平安宁的眼睛前晃了半天手掌，才看见他怏怏的反应过来，因为熬夜学习而充满细密血丝的眼珠呆滞的晃了晃，突然闪出一道亮光。

就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的灾难幸存者。

“你也是？天啊！两个！难道你们也……”

平安宁突然止住了话头，他差点问杨洛是不是也杀了人，那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厕所隔间里的空间很小，刚才的推攘加上慌乱，平安宁这才发现原来顶在自己腰上的是杨洛的腰带，棱角尖尖的，加上自己的想象，让他慌了神。

这副四面楚歌的样子，让杨洛微微眯起了眼，放出意识触角试探的查了查他的想法，却只能看见庆幸和幸运的情绪，不动声色的收回，乘务员过去了还没回来，除了齐橙，也没有人的视线放在厕所这边。

抬手拍了拍平安宁低耸的肩膀，杨洛能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不过有什么事，也不适合在如此狭窄的厕所里商议。

“出去了，去见见那个你一直朝她发送友好信息的女孩。”

不管怎样，两个人一起从厕所里走出来的画面还是很怪异的，齐橙用手指卷缠着罩衫上的线头，无聊的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细线勒出青紫的淤血颜色，指着杨洛身后那个眼神躲闪的少年，撇了撇嘴：“就他？刚才一直给我发信号？”

“嗯，还有，待会你解释的时候声音放小点，我去给你把风。”杨洛把平安宁往自己座位上一推，自己随便找了个根本没人的位置坐下，打开手机，联系上了首长。

他觉得熊子办事太不靠谱，也许首长能给自己更详细的解释。

隔着一条过道，两人的气氛之间的气氛很僵，平安宁第一眼看到齐橙的时候，就知道这样的女生是以前的自己绝对不会与之有所交集的。

铅灰色的眼线还有青蓝色的瞳孔，她戴了美瞳，耳朵上还有耳环。

左手中指上还带着一个骷髅头的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