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许,下午没回家啊。”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一道略显单薄佝偻的身影自门处缓缓走了进来。
许国华抬起头看去,正是和自己一个办公室的老科员马建国。倒是没想到,今天下午居然会在办公室里看到他。
马建国是部队转业回来的,分配到龙康县公安局法制科有些年头了。平常下午都是找麻友搓搓麻将,几乎很少在办公室出没。
法制科的工作首先是对局发规范性文件文稿进行法律审核,对上级和其他部门征求意见的规范性文件文稿提出修改意见,再有就是审核呈报劳动教养案件等工作。
说白了,这些工作马建国一件都干不了。许国华没来之前这些工作都是张国强和另外一个大学生在做,现在许国华来了,这些行文类的工作大多数也都是落到了他的头上。
没办法,谁让小许是高材生来着。
“马叔,张科通知我下午接待市局法制处的领导。”许国华挤着笑脸冲马建国说道,心中早就骂了个半死。
还说我今天下午怎么在单位?拜托了您老,咱摸着良心说说,是谁每天下午不在单位的?
马建国笑着点头,一边点头一边将许国华刚刚拉过去的电风扇又移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惹得许国华心中更是一阵不快。
“年轻人,多接触接触领导是好事,小张这是在培养你。”马建国大摇大摆的坐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美美的点起一颗烟,就开始对许国华说教了起来。
许国华中午喝了不少酒,要不是科长打电话通知下午市局法制处来人调研,他早就回家睡大觉了。
现在已经是酷暑天气,六月份的骄阳烤的人皮肤生疼,哪有回家睡觉来的清闲?而且办公室只有一台不知是哪个世纪的风扇,一转起来还“咯吱咯吱”的响。
就不说它吹出来的也是热风,关键是这台老掉牙的风扇一直以来都是被一个和许国华父亲年纪差不多的老科员长期霸占着,许国华作为一个刚刚考入县局没几年的事业编,哪有资格和人家去争夺风扇的使用权?
中午和许国华一起喝酒的两个人都是他曾经在陆北政法大学的同学,目前都在市检察院反贪局任职。
要知道市检察院的反贪局可比许国华这样一个县公安局法制科的事业编强上太多了,先不说人家的机构本来就够大,单是反贪这样的强权部门,就足够让多少大大小小的公务员们为之胆寒。
当然,更包括像许国华这样还够不上正经公务员序列的事业编们。
虽然曾经都是校友,但是从步入仕途的那一刻起,上下尊卑可是分的严严格格。虽然公安和检察不算是一个直属系统,但是全国上下公检法都是一家,检察系统本就又牵制着公安系统,人家作为市检的工作人员,来到地方上那就是实实在在的领导。
要不是其中的陆泽和许国华是睡了四年上下铺的兄弟,今天中午的这场酒许国华连到场陪酒的资格都没有…
即使如此,许国华依旧感觉自己头晕眼花的厉害。中午的酒没少喝,别人抿一口那是应该,但是许国华只能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倒。要不是陆泽护着,许国华可能就得被人给扛着回家了。
打开办公室的门,对着门就是两张对放到一起的桌子,挨着右面靠窗户的桌子旁放着那台老掉牙的电风扇,此刻依旧在“咯吱咯吱”的转着,继续为革命事业发挥着余热,但是那位年纪堪比许国华父亲的科员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
许国华拿起毛巾在脸盆里涮了涮,拧到半干的程度后便是开始敷脸。足足敷了次,许国华才感觉头晕的状态缓解了不少。待会还得接待市局法制处下来的调研组,不清醒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