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你这是要去哪儿?!”见肖墨寒要出门,连惟鸣拉回思绪,从沙发上站起身,就要追上前。
可是肖墨寒却大声呵斥道:“不要跟过来。”
言毕,没有犹豫,他拉开门,一眼就看见张嫂派人准备好的车子。
他小心翼翼把林落施放在后座上,替她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坐进驾驶室里,将车子开走。
一天一夜特大暴雨之后,天气放晴,阳光很明媚,很灿烂,很温暖。
可是,肖墨寒的世界,却是冰天雪地,大雪漫天。
河堤。
傍晚,天色渐暗,残阳如血。
如同所有前来看日落的情侣一样,肖墨寒抱着林落施坐在河畔边上,让她倚在自己的怀里,自己遒劲结实的胳臂,则是温柔而有力的圈抱着他。
也如同所有陪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夕阳的男人一样,他低头,一遍又一遍亲吻着林落施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说着最柔软最暖心最动心的情话。
他说:“林落施,原来,我比想象中的,更爱你。”
他说:“林落施,如果有下一辈子,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委屈,掉一滴眼泪。”
他说:“林落施,你是第一个想让我恨不得一夜白头的女人,我真的好想知道:我们八十岁的时候,还能不能手牵着手,一起聊天,一起散步……”
……
最后一缕光亮,无声无息落日地平线。
整个河堤,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所有的情侣,一对又一对,络绎离开。
肖墨寒抱着林落施,却没起身的意思。
直到深夜,他这才喑哑着好听的嗓音,喃喃道:“林落施,你说过,只要我带你看日落,便会陪我到天长,陪我到地久,陪我到天荒,陪我地老,我在‘尼骆河畔’,你却在哪里?!此时此刻,真的坐在我的身边吗?!”
“林落施,说好的天长地久呢?!说好的地老天荒呢?!你告诉我,在哪儿?!”
*
林落施的葬礼,很盛大,很隆重。
肖墨寒却在葬礼上,跟疯了一样,下葬的那一刻,抱着木棺死也不放。
最后,一大拨人,集体把他压住,这才成功下葬。
之后,他大病一场,高烧一直不退,通宵达嘴里一直喊着林落施的名字。出院之后,每天不吃不喝,只抽烟酗酒,萎靡不振,颓废到极点。
连惟鸣和肖老爷子,一筹莫展,急得头发都快掉光了。
林婉婉更是恨的牙痒痒的。
想不到林落施死了,却活在了肖墨寒的心里。
这样下去,她还怎么让肖墨寒娶她?
深秋,异常的干燥与阴冷。
肖墨寒摇摇晃晃、步伐虚浮、满身酒气回到他跟林落施婚后的别墅时,已经晚上十点。
像往常一样,他一回来就直奔林落施之前住的卧房。
眸子,久久定格在二楼凸出来的小阳台上。
不知盯着看了多久,眼前,渐渐浮现出:曾经他们恋爱的时候,每次他送她回家,她总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到那阳台上,然后挥舞着她的小胳臂,笑眯眯的,又甜又开心地喊:“墨寒,回家的路上小心哦!”
“我第184次保证,第197次发誓,明天一定不会在你家玩太晚,那样的话,你就不会辛苦送我回家啦!我这次是认真的哦,没有跟你开玩笑!”
他每一次回头,她总是趴在阳台的护栏上,恋恋不舍的目送他离去。
肖墨寒站在门口,冲着阳台的方向勾唇微笑,他也想要抬起手,冲着她挥一挥……
可是,手,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他不要和她说再见。
这一辈子,他们还没有好好相爱,还没好好的在一起度过一天,他不要和她说再见……
他做不到,更舍不得,舍不得他的落施,舍不得他的爱人,真的舍不得说:珍重,来世再见。
林落施虽然人已经去世了,可是属于她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保存着。
肖墨寒来到床边,俯身将脸埋在枕头上,深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