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躺在被窝里的水兰儿看都不看站在门口的陈小凡,嘴角的恨意在月光的照映下显得格外阴森。
“嫂子,这都是上头的意思,俺们也没办法,待会儿大哥就回来了,你别着急。”抓着门板儿无奈地看了一眼房间里低声抽泣的水兰儿,陈小凡无奈的耸耸肩,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
陈小凡的身影刚走出胡耙子家的院子,原本抽泣着的水兰儿猛然间从床上站起来了,一巴掌扫落了桌子上的瓶瓶罐罐,一屁股坐在地上,冲着老天撕心裂肺地喊叫了起来:
“耙子,耙子!你咋就遇上了这群狼狗子啊,俺往后可带着娃儿们咋活啊?”
一声哭喊吵醒了睡在小床上的孩子们,一家人哭天抢地的声音隔得老远都能听到。
跟在队伍后面穿过了野水沟子,陈小凡低着头回到了村部。
灯火通明的村部里,孙狗蛋带着人把胡耙子头上的麻袋套摘了下来,挣扎了一路的胡耙子也像是累了,坐在地上两只眼珠子狠狠地盯着孙狗蛋的眼珠子一言不发。
“得了您哪,你还是在这儿多呆一会儿吧。”浑身被胡耙子瞪得发僵,孙狗蛋儿坐了一会儿起身直接关上门走了出去。
胡耙子一看孙狗蛋走了出去,顿时站了起来,冲着眼前头大铁门狠狠地踹了一脚:“你们这群畜生给老子听着,别让老子出去喽,出去喽俺杀你全家!”
“你敢!”孙狗蛋一边儿挂着锁头,一边儿冲着小屋子里头的胡耙子低吼道:“你有家有室的,老子也有!别忘了你家那几个闺女才几岁!”
说完,孙狗蛋直接挂上门走了出去,跟着站在院子里的众人会合到了一起。
“至于这么吗?”陈小凡看着一众吸着闷烟不吭声的家伙,有些无奈地砸了咂嘴:“都他娘的乡里乡亲的,咋弄成这个鬼样子了?”
“俺能咋办?还不是上头催得紧?”孙狗蛋没好气地冲着陈小凡嘀咕了一声,指着外面的标语低呼道:“小子,别忘了,这外头的标语都是你小子一笔一笔写上去的!”
“我就是知道这才他娘的觉得难受呢。”陈小凡无语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在小屋子里头拼命踹门的胡耙子黯然道:“这他娘的要关到啥时候啊?”
“啥时候?你小子是不是不知道这茬的规矩啊?”伸手叼着烟望着傻呆呆的陈小凡,孙狗蛋和周围的壮小伙子们嘿嘿一笑,望着陈小凡的眼神让陈小凡看了直发毛。
“我他娘从高中回来才几天啊,我哪儿知道那么多弯弯道道的。”陈小凡伸手一抓头上的头发,一脸茫然的看着孙狗蛋:“咋了?这关多久不是支书说了算吗?俺刚才才听他说过一会儿就让耙子哥回去呢!”
“回去?没钱能让他回去?”孙狗蛋哼哼一笑,捏了手上的烟头往远处的水沟子里一弹:
“你小子也不瞅瞅为了这狗日的一个人出了多少兄弟,这不给点儿好处,往后了谁会干这得罪人的事儿啊!按照人家裂子庄的经验,这小子生了仨,估计得七八千吧的罚款吧!”
“七八千!”陈小凡一听这话,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嘞个乖乖,怪不得他娘的现在生娃子之前都先到县医院让人家照照是男是女的!这狗日的多生俩就得七八千,这谁家的日子也扛不住这么罚啊!”
“那还是看在乡里乡亲的份儿上呢!”孙狗蛋嘿嘿一笑,扯开了喉咙对着身后小屋子里的胡耙子喊道:“不然的话,等捅到乡里,每个两三万绝对下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