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漱一声对着自家大门小心翼翼地敲了一下，陈小凡刚迈着步子走进来，坐在平房下面的青石板上乘凉的陈老根忽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冲着走进门来的陈小凡吆喝道：“狗日的，咋他娘的才来呢，让老子好等！”

“老哥，俺这不是担心你不在家嘛，特意等吃饭的时候过来。”陈小凡嘿嘿一笑，知道陈老根是在孙狗蛋他们面前装大爷，笑眯眯地从陈老根的手上把钱乖乖地揣进兜里，回头冲着孙狗蛋一晃荡，“狗蛋儿哥，咋样？一分钱不少。”

“有你小子的！”孙狗蛋笑眯眯地从陈小凡的手上接过钱，伸出不知道沾了多少唾沫星子手指头掰开来数了数，确定好账目没问题，转身就带着陈小凡一家到赵龙彪家里对账了。

坐在案板床上拿着手上的编竹算盘打了个奏鸣曲，小眼睛的赵豁子笑眯眯地往账目上盖了个章，抬头看着跟着凑过来的陈老根笑道：“成啊老根，你家这臭小子办事儿有两把刷子嘛，这可比狗蛋儿以前办的利落多了。”

“那是，那是，陈干事干事儿就是比俺们利落。”心服口服的孙狗蛋笑眯眯地回了一句，看陈小凡的眼神儿一下子就变了。

怪不得能让县里来的何主任都看上眼，这小子的爪子有两根硬毛，以后说不准真能调上去呢。

“瞧您说的，这小子就是狗臭屁多，啥鸟毛事儿都能弄出个花花样子过来。”陈老根喜滋滋地一笑，回头看着陈小凡的眼神儿那叫一个开心。

一旁跟着的马兰花也觉得自个儿的脸上倍儿有面子，抱着噜噜挤到人前冲着赵豁子笑道：“也没见你家白妞在家，人呢？”

“去啥子医院实习了，过俩月公家管分配。”赵豁子一听马兰花提起了自个儿闺女，这脸上就像是乐开了花一样，一边儿收拾着公章一边笑道，“小凡这也老大不小了，你们老两口不打算抱孙子了？”

杀猪？

陈小凡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些难受，一边儿的孙狗蛋也有些不爽，可是看着赵龙彪五大三粗跟头牛一样的身板儿，还是只能了乐哈哈地点点头，领着一脸晦气的大黄和三狗子进到了赵龙彪家的猪圈里。

进到了猪圈，赵龙彪二话不说，伸手让陈小凡的手上扔了把麻绳，招呼一声“上！”紧跟着抓着麻绳的另一头，朝着躲在角落里的大肥猪身上就窜了过去。

兴许是知道这群人是来要自己的命呢，大肥猪躲在角落里对着地上的猪粪使劲儿地拱了两下，紧跟着踩着角落里的水泥槽子，朝着猪圈围墙就要往上攀。

“还想跑！”赵龙彪一看自家的大肥猪竟然还敢反抗，心里的脾气劲儿一下子就起来了，撇了陈小凡手上的麻绳，抓起手边一根大海碗粗细的木头棒子，冲到大肥猪的眼前头，冲着肥猪的脑门上去就是一下。

“嘭！”的一声，大肥猪像是触电了一样，整个猪脑袋猛地一僵，身子骨像是个大木头棒子一样，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地上。

“还愣着干啥，给老子那个脸盆过来放血！”赵龙彪冲着身后的大黄怒吼一声，抄起放在围墙上的剔骨尖刀，拽起地上死瘫了的大肥猪直接摔在了猪圈外面的平地上，一条棒子腿压着大肥猪的猪肚子，对准猪喉咙下面三寸的地方猛地一捅，手上的刀把子对着猪脖子来回一转，一股猩红的鲜血顿时就从猪脖子里涌了出来。

抓着脸盆凑到了猪脖子下面，大黄看着泉涌出来的血水脸色都白了，一边儿的陈小凡抓着手上的麻绳串子就差把自个儿吊起来了。

我天，这货这么狠，老子当初瞎了眼了去看谁洗澡不好，去看他妹子洗啊！

心里胆怯至极，陈小凡临到赵龙彪招呼人把死了的大肥猪刮了毛卸了骨都没敢往前走一步，还是一边儿帮忙的孙狗蛋用手肘子捅了捅他，才算是让惊呆了的陈小凡回过神儿来。

“小凡啊，他娘的咱不去收钱了，这要是跟着他去乡里卖肉，回来都不知道啥个点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