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一个秀才对于他们这些当兵的来说并不算什么,虽然对方地位比自己高,可实在论起来,他们也不怕得罪。
可如今正逢乱世,他们也是本着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的道理行事。
毕竟城门口一旦乱起来,说不定外头的灾民就要趁机闹事了,所以在言语上,这小军官才会对顾长年这个小小秀才客气一些。
而在听到对方看似软和的语气说到此处,顾长年哪有还不明白的道理?
他们这是在嫌弃,自己的给的进城费太少了啊!
顾长年嘴角暗自抽了抽,问道:“那这位军爷,眼下小生得予多少进城费才行?”
这看着是个小头头的小军官,看到顾长年这个读书很上道,这人状似很大方的开口道:“您身有功名,自然不能与外头的灾民相提并论,灾民每人进城费是二两,您的话,每人一两便可。”
随着小军官的话音才一落下,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李兴田与李兴林兄弟二人,两人却同时倒抽一口凉气。
他娘的!这进城费真是涨到了天价啊!
一两,这可是一两!足足一千文钱啊!
平日里他们进城,至多就交两个大钱的进城费,如今却足足要交一两银子一个人,那他们十五口人,岂不是得交十五两银子才行?
天啊!十五两,便是他们兄弟二人累死累活一整年,这十五两他们也挣不回来啊!
如今先前准备的破棉袄正好能派上用场,不仅如此,每个应急包里头的葫芦,自打今夜开始,安羽宁就得让大家把里头灌满干净的备用水源,而且嘱咐大家,这个包跟身上的棉袄一定不能离身。
对此,在路上听从了安羽宁的建议,也给自家五口,一人照着做了一份的赵毛妮自然没有异议,也拿出自己准备好的衣服跟布包,一家人都人手一份。
再来,他们的精神面貌跟灾民完全不一样,这个特别是从养得白胖可爱的五郎六郎身上,便可观一二,为了减小跟灾民之间的差异,虽然说他们也不会去特意饿瘦什么的,但是该有的伪装还是得有的。
安羽宁从空间药房中找出一把黄栀子,泡了水后加了点泥巴进去混合均匀后,拉着身边的顾长年当试验品,把顾长年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抹上了这些特制的泥巴水后发现,其结果是很喜人的。
待到皮肤上的水份干燥了以后,眼前的顾长年,哪里还是先前那个皮肤白皙的温润书生?此刻的他,完全十足十是一个,营养不良的菜色少年人啊!
最最棒的是,即便是拿清水去擦洗,哪怕把混合的泥土擦洗干净了,皮肤上的黄色却依然很难去除,除非是用热水,不然想洗掉这个颜色根本不可能!而且皮肤上的黄,看着就很自然,它能很好的掩盖住大家的精气神。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伙都感到很满意,想着哪怕到时候出了汗,想来也不会破坏掉伪装,这样很好,是特别简单实用的伪装!
次日一大早天未亮的时候,何念娘与赵毛妮取了点粮食,做了些干粮存放好,大家吃过草根与豆子,加腊肉丁熬成的稀粥后再度上路。
这回上路后他们发现,一路上迎面碰到的灾民,开始渐渐变的多了起来,而且这些个灾民看着驾着车经过的他们时,一个个的都眼冒绿光,仿佛把他们当成了一块行走的大肥肉。
若不是这些灾民们看到,坐在车辕上赶车的老爹、三叔还有有财叔三人,全都武装到了牙齿,且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看着很不好招惹的模样,可能他们一行人,早就被这些饿疯了的灾民,给再次围攻打劫了。
在这样紧绷戒备的情绪中,他们后来几乎是日夜加紧赶路,只想早一些抵达沧州府最大的城市——沧州府府城!
一行人两辆车时刻加紧赶路,终于在他们精疲力竭前,在第八日傍晚时分,他们终于看到了前头那座,城墙高耸,城门楼巍峨的沧州府府城了。
此刻前头的城门外,已经是挤挤攘攘的挤满了,四处逃难来到府城寻求活路的灾民,灾民们几乎是把整个偌大的府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