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家人都同意,安羽宁忙在车顶上站直身体,回身冲着身后驴车上的谭有财喊话,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这么一说,谭有财自然也是没有二话的认可了她的提议。
如此,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安羽宁的意见,那么今晚他们落脚的地方,便直接放弃了前头的小城镇。
直到天黑以后,在安羽宁领着顾长年,带着金子与大黄前去探路过后,一行人终于找到了一处远离官道,且能遮风挡雨的一块崖壁,大家便决定今晚在此过夜。
即便沧州府这边没有下雪,气温却任然很低,寒风阵阵的,露宿野外晚上要是不想被冻到,他们过夜自然就得做好保暖的工作。
三个男人忙着把车停稳,拿出车上带着的草料麦麸喂牲口,特别是那只被安羽宁一刀扎了屁股的骡子,那屁股上的伤口,也得好好给它治疗一下。
而二丫三郎等这一群小的,因着一路来他们露宿野外的次数多了,这会子他们也知道,要去周围收捡一下石头跟柴火。
至于两样东西的用处?那自是不必说,石头烧热了可以垫在身下睡觉,能保持一整晚上被窝都很温暖;而柴火的话,不仅能取暖做饭,燃烧起来后甚至还可以预防野兽的袭击。
至于何念娘与赵毛妮,这会子也很忙,她们先前做的干粮,在刚刚的时候,就已经被灾民抢劫一空了,眼下过夜要想饱腹,她们只能是重新再做些食物。
可当二人打开车上的箱盖,看到布袋里头的粮食时,二人心里立时涌起无限的担忧。
他们有十五张嘴天天要吃饭,在干粮被洗劫一空后,他们车上剩下的就只有这一口袋,约莫五六十斤的面粉,十来斤大米,外加一些豆子、腊肉、鸡蛋之类的食物了,而腊肉、鸡蛋这些他们根本舍不得吃,都想着留给孩子们补充营养。
如今沧州府几乎整府都处于干旱饥荒之中,前头道路又未知,按照眼下的情形看,哪怕他们手里有钱,却也不能保证,能不能在前头的城镇买到粮食,因为如果要是有粮食的话,这里的百姓也不会如此疯狂。
安羽宁看到自家娘亲跟妮婶婶,正拎着装粮食的布袋子发愁,她心下了然,赶忙上前安抚。
眼看着车子承载着她的家人,马上就要冲出包围圈的时候,被抛在车后的安羽宁,很放心的收回视线,这才再次发挥了她那强横的实力。
她手举环首刀,横扫了眼前的一排灾民,划伤了他们的小腿,使得他们俱都吃痛倒地不起后,她这才一个纵身,运功提气,在借力官道两旁的树木下,足下几个轻点,踏上了谭有财赶着的驴车车顶,再一个轻点,顷刻间赶上了飞奔中的骡车,直接飞身回到了车棚顶上。
将将站稳,安羽宁看着车辕前的父母与三叔,这才不解的偏头出声:“爹,娘,三叔,你们在作甚?”
耳边听到自家闺女侄女的声音,车辕上争执的三人,这才猛的抬头回望着车顶,看到安羽宁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上头,三人俱都大松了口气,很是欣喜的看着安羽宁。
“好闺女,你没事吧?”
“娘的四丫啊,你没事吧?”
“四丫头,你没事吧?”
三人异口同声的关心,安羽宁听的好笑,忙点着头回应着,嘴上却道:“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爹、娘、三叔你们就放心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好闺女,你跟爹说。”
安羽宁心中还有担忧,正待要说,结果那坐在车辕上,回身抬头仰望着自己的亲爹李兴田,忙就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
安羽宁知道,她家老爹之所以会这样,定然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心里对她又愧疚了。
毕竟作为一个做父亲的顶梁柱,危机时刻不能保护住自家的孩子,这当爹的怎能不羞愧?
因为这份愧疚,所以眼下安羽宁一开口,她老爹忙就积极回应,一副极力想要表现,想要弥补她的心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