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一路上,安羽宁还在想,为什么局面会如此的一面倒,一个村子的人,除了自己与顾长年外,几乎就没有人,能鼓起勇气的抵挡一下胡人的脚步,这到底是为何?
胡人其实并不可怕,不也就跟他们一样,两只眼睛一张嘴吗?
难道就因为对方的身体比自己高大一些,强壮一些,大家伙看到胡人的时候,往往都跟看到了鬼一般,只晓得狼狈逃窜,根本就不敢拿起武器反抗,这也就是为什么胡狄能那么嚣张,大岳百姓死伤无数的根本原因。
大岳朝的百姓,只要听到胡狄,明明人家都还没有杀来,人们往往已经被吓破了胆子!何其可悲……
三人四马沿着小路匆匆跑到上坎村,已经是子时三刻的样子,值得庆幸的是,黑夜里的上坎村,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不同,隐在黑夜中的村落此刻静悄悄的。
因为他们的到来,村里还陆续的传来几声狗吠声。
安羽宁骑着马直奔自家的院子前,顾不上还没下马的兄弟二人,自己翻身下马后直接一个飞身,越过了半人多高的院墙。
安羽宁突然到来的动静,惹得睡在厨房灶台前的金子听到了,直接就仰着脖子叫唤个不停,还是转身打开了院门,奔到东厢房门口的安羽宁听后,直接冲着厨房的方向高喝一声,“金子闭嘴。”
金子几乎是跟在安羽宁屁股后头长大的,听到自己最最喜欢的小主人的声音,金子当即闭嘴,复又安心的把头耷拉在前肢上睡觉去了。
厨房就在东厢隔壁,此刻安羽宁站在自家屋门口说话,屋里头的人哪能听不见?
特别是睡眠浅的何念娘,在听到金子的叫声,又听到女儿的声音后,心里虽然很疑惑,嘴上却已经下意识的询问出声。
“四丫?是你吗?”
“娘,是我。”
听到外头熟悉的声音,这下子不光是何念娘惊讶,忙着披衣下炕去开门,便是炕上的李兴田与二丫三郎他们,都跟着醒了过来并惊讶不已。
孩子才出嫁,都没到回门的日子呢?这半夜三更的,她怎地就家来了?莫不是孩子在顾家受了什么委屈?吃苦啦?
越想越不对劲的何念娘,心里又急又慌,担忧不已的刷的一下打开房门,撩开帘子,一把就拉上安羽宁的手把她往屋里带。
“四丫,大半夜的你咋地回来了?可是受什么委屈啦?还是长年那孩子欺负你啦?”
何念娘是真担心,拉着安羽宁就急切的询问着,而领着族弟紧随安羽宁进门来的顾长年,直接就听到了丈母娘的质疑。
顾长年摇头苦笑,却也跟着进门唤了一声,“娘。”
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随着屋子里的油灯,被跟着起床来的李兴田点燃,屋里的人自然也就看到了,尾随安羽宁进屋的兄弟二人,同时,也看到了自己跟前满脸是血的闺女,闻到了刚才因为担忧,而下意识忽略掉了的浓厚血腥味。
“老天!四丫,你这是咋地啦?”
“四丫,长年,你们……”
“妹儿……”
顷刻间整个屋子里都乱了,接连的响起了一声声的关切与惊呼声。
眼下哪里是叙旧解释的好时机?
安羽宁很担心,在下坎村作孽的胡人,在那烧杀掳掠完了以后,会继续往上坎村而来,当即,她来不及跟家人细细解释,而是直接发话。
“爹娘你们先别问,听我说!胡人已经杀来了,我跟顾长年是拼死才逃出来的,你们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只管把家里值钱轻便的东西收拾好,都穿厚实些,我带你们进山去躲一躲。”
“老天爷!”何念娘听完安羽宁的话,她惊吓的当即抬手捂住了嘴巴,可见内心的震惊。
活在北地的人都知道,关外胡人的凶残,那可是杀人不咋眼的恶魔啊!叫他们遇着了,哪里还有活路?
难怪得孩子身上一身的血,可见当时情况有多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