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羽宁不知为何,偏就选定了北面,独自一人,依然是一身男娃的打扮,走上了探听亲人的道路。
“二田啊,刚拿了工钱,你这是准备上哪去?不会又是给人牙子送菜去吧?”
县城北边靠城墙的窝棚里,有个汉子看到李兴田,揣着昨个晚才领到手的五百个大钱准备出门,想着这些年来,这个明明是个混不吝的精明货,却在找女儿的事情上,蠢的任人欺骗的同乡,汉子不由的就调侃起来。
被同乡调侃李兴田也不恼,好脾气的笑着跟窝棚里,同为苦力的伙伴们告别,揣着怀里的五百大钱,兴冲冲的准备去找城里的人牙子。
自从女儿丢失后,他跟孩他娘都愁断了肠,自小他就知道,自己上不像老大那样,是顶立门户的长子;下也不如乖巧老实的幼弟讨喜,他只是个倒着出生,生来就被母亲记恨的不孝子孽子。
不尴不尬的地位,使得自己吃苦也就罢了,还累得妻儿也受到偏待。
从成婚的那一日起,他李兴田就发誓,等将来他有了孩子,他定然不会叫自己的孩子跟自己一样,没有爹娘的疼爱,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爱他们、护他们,让他们活的自在。
只可惜啊,即便自己发下了宏愿,即便为了孩子们,他与孩他娘都不惜反抗高堂,可老天偏生不长眼,叫他的乖乖闺女,给杀千刀的拐子拐走了!
为了找到这个孩子,李兴田这七年来,背井离乡的到丢了闺女的县城做工,只为了挣得微薄的工钱,用来打探孩子的下落。
在他与孩他娘心里,哪怕是死,他们都要找到这个丢失了的孩子!不惜一切代价!
他不是不知道,那些个精明的人牙子总是在敷衍自己。
可他一来要顾着家里的婆娘跟另外三个孩子,即便是屡屡出门来寻,因着户籍卡在老头老太太手里,他更没有路引,便是有一把子力气,想要出远门自己寻找,却一直没有机会,万般无奈下,他最远也只能到县城里来。
晚上吃过夕食,马镖头就问安羽宁,“宁宁啊,对于寻找亲人,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啊?你爷爷临走之前,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
安羽宁想着爷爷临终前嘱咐自己的那些,其实她也是毫无头绪的。
她只从爷爷嘴里听说过,当初爷爷从人贩子手里救回她后,其实是有一对夫妻,在栗县发了疯似的寻找过女婴的,至于是不是找自己的?还是说那只是巧合,眼下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爷爷说,当时那人贩子是被他出手一锅端了的,后来那些人都进了县衙,安羽宁想来,当初那么大的事件,县衙不可能没有备案,毫无头绪之下,她也只能想着,明天先到县衙去询问打探看看好了。
摇着头回应着马镖头,安羽宁却也把自己的想法跟马镖头说起,马镖头闻言,倒也觉得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打心底里希望,安老头嘴里说的那对父母,要是宁宁的爹娘就好了!
起码那样还说明,这对爹娘对孩子那是真在乎的,只有在乎,他们才能接受这个分别了七年的苦命孩子!
本来安羽宁是想着,等到了栗县后,自己就劝马伯伯他们回转的,可惜这三人偏偏不肯。
非说是要等自己找到了亲人后,他们才动身,还说如果实在是找不到,他们就要带着自己回昭原城去。
安羽宁听了心暖,心里感动的同时却也发愁,这样大海捞针的寻人,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身负爷爷的临终交代,不找到亲人亲眼看一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走的。
当然了,如果亲人是个好的,她不介意以后跟他们一道生活,如果是一家子的极品,那么很抱歉了,她可是有户口的人,去哪里不是去?想来爷爷临终前还为自己立了户,防的就是这样的万一吧?
心里再次感谢过给她安排好一切的爷爷,安羽宁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大早,马镖头嘎子二林子他们,就陪着安羽宁去了趟衙门。
可惜啊,时间都过去了七年,这里的县令都换过两回了,卷宗所录的七年前县里的拐卖案中,根本没有找到与安羽宁相关的记录。
说来也是巧合,其实安羽宁是被亲奶奶卖予人贩子的,跟人贩子手里被拐来的那些个孩子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