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宁听到老太太这样交代,也心知此灯的重要性,忙不颠的点头保证,“姚奶奶您放心,我会好好守着的。”
“宁宁你不害怕?”
安羽宁知道老太太突然冒出的话指的是什么,但是自己的爷爷,她又怎么可能会害怕?
小家伙坚定的摇摇头,“不怕,他是我爷爷。”
“好,好,好孩子!”
老太太听到安羽宁这么说,老人家很欣慰,轻轻的拍了拍安羽宁的手背,点着头,转身出去张罗其他事情去了。
此刻堂屋内,神龛上天地君亲师的匾被人用斗笠遮盖住了,只剩下神龛上两边的白蜡在燃烧,还时不时的曝出一个噼啪的火花。
堂屋外头有不少人在忙进忙出,唯独堂屋里却静悄悄的,除了躺在门板上那还未盖上白葛布的爷爷,便只有跪在爷爷跟前,一边烧着纸,一边死死守着油灯的安羽宁。
今天接二连三发生的变故,让小小身子的安羽宁实在是心力交瘁,跪在灵前的安羽宁,木呆呆的烧着纸钱。
就在安羽宁心里伤心彷徨时,得到了安九过世消息的威武镖局总镖头陈正光,也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与管家一起,从内宅后院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威武镖局之所以能做的这样大,能有这么多的镖师人手,无非是东家张正光为人义气做事公道。
历年来走镖就没有安稳不出事的,所以镖局办丧事也算平常,镖局里有镖师出了意外,东家兼总镖头张正光也都会出钱出力帮着张罗。
安羽宁不管东家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安抚收买人心,只说自家爷爷并不是因为走镖而身亡,东家都能出钱出力的指派管家帮着张罗,并且还亲自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都来祭奠,这份情谊她安羽宁就得领。
爷爷后续的丧事根本无需她这个小人插手,在管家的指挥下,安九的后事被办的热热闹闹的,镖局里头的人也都看在总镖头出面的情份上,大家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丧仪上门祭奠,也都在院子门口的管家处登记了。
考虑到爷爷一辈子也不容易,安羽宁把自己存下来的六两多银钱全部拿了出来,请求管家给自家爷爷买副好点的棺材,她想尽一份心意。
对于镖头的后事,管家早就得了东家的吩咐,从账上拨了四十两银钱作为开支,其中有十两银子就是用来置办寿材的。
当管家看着安羽宁小手捧着银钱走到自己跟前,可怜巴巴的提出请求时,管家也只感慨这个小家伙的懂事,倒也伸手接过了小家伙捧上来的钱,心里想着把这些钱加上,定然要给安九镖头买个上好的寿材。
在请来的道士唱念做打了中,安羽宁昏昏沉沉的渡过了两日,等到管家花了二十两,买了一口上等的寿材回来给爷爷入殓后,明日就是爷爷要下葬的日子了。
看到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伙计哥上门来送白幡,安羽宁这才想起了,还停尸在义庄的白发老头儿。
眼见着明日就是跟义庄的人约定的时间了,自己因为爷爷过世的事情,把这事情给忘得个一干二净,安羽宁不由的也急了。
都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自己还得了人家天大的好处,不管怎么说,她也得让人家平平安安的入土为安才是。
安羽宁趁着下午去给爷爷看坟地的时候,找了个空档,匆忙去了一趟离这边不远的义庄。
义庄里,安羽宁被看守的老汉领入大殿,放眼望去,大殿内停了约莫有十多具尸体,里头除了有三口棺材装殓的尸体外,其他的尸体都只是用草席随便的包裹着,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门板上。
安羽宁强自镇定的跟在老汉身后,越过一张张门板,极力忍住不去看门板上那一具具被草席裹住的尸体,心里默念着哦弥陀佛,最后才总算是走到了自己看着眼熟的那具棺材面前。
棺材上的棺盖还没有合拢,前头还摆着一个小香案,看着香案前跟别处不一样摆放着的丰富祭品,安羽宁心里对看守义庄的父子俩点了个赞。
这世间不是没有那等拿了钱却不干事的人,眼下祭品实实在在的摆在这里,看着还很新鲜,足可见这父子二人的人品诚实,想来接下来自己的请求,他们也会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