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 伶人笑的解药

神谕 淡看浮华三千 2264 字 10个月前

哪怕痛到死,重伤将死,都不会流一滴眼泪的人啊。

若非肝肠寸断,心似刀绞,怎会在那天流不尽眼泪?

王轻侯摔下,跌跌撞撞,站立不直,眼眶灼痛得像是在火上烤,有一个名字在他的喉间滚了又滚,两个字,万把刀,割裂了他的声音,万千个阿浅,唤不出口,没有脸面,没有资格。

他冲过去,一把掐住了李怜南的喉咙将她提起来,额头青筋毕现,面目简直是扭曲狰狞,嘴唇动了又动,却说不出话来。

李怜南让他掐得脸颊弃血,却死死地盯着他,盈满了仇恨的目光像是刀剑,要夺走王轻侯的性命一般,她咬牙切齿:“王轻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这就是我的复仇,这是你的报应!”

王轻侯竟不知该如何反驳她,这大概,真的是他负天负地负尽一切人的报应。

甩开李怜南,王轻侯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双手止不住的发抖,他就是用这双手,握着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地捅进方觉浅的身体里,带着恨意,带着冷血无情的残忍,粉碎着她所有的美好幻想。最可笑的是,就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他才答应了方觉浅,以后不论去到哪里,都要去看一看那里的星空,浩瀚辽阔,他还说过以后生的孩子,要是个女儿就取名王慕浅,俗是俗了点儿,但寓意好,他就是

喜欢。

然后他就扼杀了这一切。

在他的身体每一处,每一个关节,每一块皮肤,甚至每一个毛孔里,都藏了锋利堪比那一晚的匕首,点点滴滴细致讲究,又汹涌如狂浪地凌迟着他,痛到他弯下腰去,佝偻着身子,咬碎了牙关溢出鲜血。

但他就是这样的人,喜欢一个人轻易就能说出口,但愧疚着一个人的时候,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毕竟,世间最是薄情之人的王轻侯,哪里会对谁有愧疚,能让他觉得愧疚的,该是何等的巨债不能偿?

“备马,备马!”

他咽着血,声嘶力竭地大喊,吓得府上仆从立刻牵了马出来。

他翻身上马将要走,突然他哥哥王启尧从繁忙的政事中抽闲归家,走了进来,见他这模样极是震惊,连忙过去拉住缰,看他一脸青白嘴角还有血丝未凝,惊道:“老幺你这是怎么了?”

“我要去凤台城。”王轻侯凝着脸,只闷声道。“可今日……是二弟的祭日。”王启幺略作思忖:“要不,你明日启程如何?”

也许我们在谈那天方觉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之前,应该先来说一说,在所有这一切生之前,王轻侯经历了什么。大概,要从很早以前说起了,那时候的方觉浅利用北境的压力给张恪加了巨大的筹码,强势压制住了季婉晴和殷安两人,几乎可以说,他为王轻侯,在河间城打下了一块坚实的基石,为他日后成大业,立

下了汗马功劳。

而这,并不是王轻侯的本意。

方觉浅把他推到了一个极是尴尬为难的处境。

同时,江公留下了越清古,意图牵制北境,而凤台城的越歌以为是王轻侯不肯放人,极是震怒。

在这时,凤台城正酝酿着那场针对第八神使的阴谋,试图借殷朝的手杀掉第八神使,以保神殿,却被花漫时的意外出现,强硬扭转了局面。

但他们的动作不止一处,本来在神殿的安排中,这一计,不止要除掉方觉浅,还要让王轻侯心智大乱,李怜南,是他们的一手绝妙好棋。

李怜南不负重望,来到了王家,她当然没有给王轻侯好脸色看,她也做不来虚伪的那一套,她说,她是来找越清古的,如今世上,只有越清古与她,稍有联系了。

王轻侯没有将她赶出去,而是一封封地写信,问抉月到底是什么意思,神殿究竟有什么异样会让他如此不安,方觉浅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抉月始终没有说得太清楚,只说,实属危机,小公子若是方便,速来凤台城。

王轻侯权衡许久,都已经在考虑骑上快马去一趟凤台城了,也正好跟方觉浅说清楚,他的事,他自己做决定,不劳方觉浅为他如此“费心”,让他无法坦荡地面对他的兄长。

而就在此时,李怜南来了。

并且,带着伶人笑的解药。

说来非常非常可笑,谨慎小心从不信人的王轻侯,只不过是喝了一杯李怜南敬的酒,敬酒词是,佩服他居然舍得下方觉浅,辜负了方觉浅。

王轻侯听着万般可笑,冷笑之下一口饮尽,懒得与她多话。

酒水入喉,断了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