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碧落黄泉阴阳卦

神谕 淡看浮华三千 2287 字 10个月前

“你要行违天道之事,不怕天谴吗?不怕你师父怪罪吗?”方觉浅问她。

“小公子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用在此处甚好。”阴艳笑着偏头,轻飘飘地说:“无非一死尔。”

以前的阴艳有一双通透灵慧的眼,温柔地将人间悲欢看穿,这样小的年轻却能洞悉着最复杂最恐怖的人性,并且承认他们的合理性,正当性,能正视着这些美好与污秽,却始终保持着赤子之心的清澈。

如今的她依旧能洞悉人性,说出一些让人颇为惊讶的话,但是,她的眼不再通透清澈,变得哀伤悲彻,并也学会了,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

比如,她很清楚,方觉浅在意什么,以此为饵。

“阴艳,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我不信神,但我知道有一些事既然不可逆转,就不能强求。不论是应生,又或是我与王轻侯的有缘无份,我都不强求。”

“小公子听了你的话一定很难过,他最喜欢的,便是明知不可,偏要强求。”

方觉浅没法儿接阴艳的话,只能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然后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阴艳的声音,带着早已看透她结局一般的苍凉:“你与小公子之间,不止有缘无份这么简单,你们是碧落黄泉阴阳卦,你不怕吗?”

方觉浅回头看她:“谁生谁死,谁阴谁阳?”

阴艳耸耸肩,似笑非笑:“谁知道呢?救回应生,我帮你解这一卦。”

方觉浅想了想,突然笑了:“以我对王轻侯的了解,死的一定是我,挺好的,不用解了。”

清酒渐凉,入喉不暖,阴艳除了抱着双膝蜷缩在角落里,再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好像这个姿势,可以抵御这漫天的寒意,也能抗衡铺地的绝望。

她甚至有点恨方觉浅,为什么就是不能救活应生呢?

明明可以的。

但其实她也明白,的确是不能的,所有向上天抢来的东西,总有一日要成百倍的还回去,就像阿钗,就像……方觉浅。只不过,不甘啊!

冬天说到就到,第一场雪下的时候,方觉浅在公子府里煮了一壶清酒,却没有喝,只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着。

柔软如羽的雪花落在她浓长如蝶翼的眼睫上,化成晶莹水珠,似眼泪一般地挂着,银装素裹里,她久坐不动,落雪积在她身上,如个雪人。

方觉浅收到王轻侯的第一封信时,为他骄傲,自豪,高兴,为他这样伟大的梦想感到振奋。

收到他第二封信时,信上只写了一句话,四个字,“应生去了。”

只四个字,她都能透过笔墨感受到王轻侯的哀痛和难过。

因为,当她满是笑意地打开信时,嘴里正吃着的囤着不舍得一次吃完的枇杷,看到那个四个字,她全身一颤,如遭雷击般,枇杷就掉到了地上,接着信纸也被她猛地扔出去,好像那是什么断肠毒药一般。

连她都这样难以置信,不能接受,更不能想象王轻侯当时的哀绝。

而在那天后,再也没有人知道花漫时去了哪里,哪怕是抉月公子也无法寻到她的下落,就好像这样活生生一个人,平白无故地从人间蒸发了。

也没有人明白,她最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是她害死了应生,但从来没有人真的往心里去,不会有人把应生的死归咎在她的身上。

只不过,阴艳不再爱笑,也不再喜欢摘花入篮兜卖着大概快要到的春色。

她甚至离开了朔方城,来到凤台,此刻就坐在公子府的屋檐下,无论江公怎么劝,都劝不回她,老人家伤透了心,但又能如何呢?

阴艳说过,她觉得人间红尘甚好,不想看破,便做不到似江公那般心如止水,也心如铁铸。

“花漫时不会来这里的,你在这里等不到她。”方觉浅合了下眼皮,看着痴痴发呆的阴艳说。

“她会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她喜欢应生,这里有她跟应生最多的回忆,其实以前我就看得出来,花姐姐是喜欢应生的,可我也算过,他们之间没有姻缘线的,我以为,时日长了,应生就会死心,我可以等,我没有算到过,会是

这样的。”

“见到她,你想跟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