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瞧出些不对味,望了望二人,倒也没说破什么。
王轻候谈笑风声间在张府用过了晚膳,称赞了张府府上的厨子朔方菜式做得好,又告别了张素忆和张恪,这才离了张府回去。
送走王轻候,张恪与张素忆在府上散步。
“依王后的意思,是想趁此机会将王启尧引进凤台城看看深浅的,你今日为何帮王轻候开腔?”张恪也不是傻子,自是能听出张素忆话中的偏帮。
“父亲你可不要忘了,你以前是太宰殷大人门下的门客,我又与长公主相熟,父亲觉得,王后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交给你这个外人办,真的就是她宽宏大量,对谁都一视同仁,没半点其他祸心?”张素忆搀着张恪的手臂笑道。
“为父自是知道王后不会这般好心,但是事情来了挡也挡不住,不如顺她意走。”
“顺她意走?打个比方,如果那王启尧在半道上出个什么事,死了又或是瘸了,父亲,你这官职还保不保?”张素忆笑问。
“也是啊,王后怎会错过这种机会,她连顶罪之人都找好了,正是你爹爹我啊。一箭双雕,王后阴毒。”
“就是说嘛,所以女儿出声帮着王公子说话,何尝是不在帮父亲你?”
“你也别强掩着,我看你对那王家小子,动心了吧?”张恪脸色严肃起来,“那可不是你能招惹的人,盯着他的,都不是简单人物。”
张素忆叹声气,道:“女儿何尝不知,但总是有点不甘心,长公主殿下派我去接近他,我原以为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事,男人是什么样的东西,我还不清楚么?但他,太不一样了。我以为我已经胜券在握,不曾想却是一直被他拐着走,反倒是被他奚落了。那位方姑娘我也见过了,的确不是个普通女子,但具体要说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就觉得她身上有一种非常致命的东西,不够强大或者不是她领土范围的人,轻易靠近,都会死得很惨。”
“所以你不甘心,既不甘心反被王轻候控制了节奏,也不甘心输给那位方姑娘,对吗?”张恪认真地对张素忆道:“素忆,女人最忌不甘心。你了解男人是什么东西,却未必了解女人,所有最终踏入无底深渊的最开始,都是不甘心。”
“是吗?”张素忆声似梦呓。
{}无弹窗第一百六十八章女人最忌是不甘
殷朝别的不行,这剥削之事倒是办得挺麻利,征税如抢钱,征丁如劫舍。
王后越歌素手执笔一纸谕,各地诸候便苦得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再多的怨愤也无用,只能按着吩咐去征丁。
各大诸候地又将任务细摊,摊给下方的小诸候,两万人也好,五万人也罢,总归都是要给她凑齐了送过来的。
便是如今的殷朝再如何比不上当年之盛大,但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如今还真没人敢跟殷朝叫板惹事,违逆圣意。
要死不死的,这替王后征丁之事,主理之人是一位老熟人,虽然熟得不太好,但总是熟,张素忆的父亲,太士府张恪张大人。
当然了,这其中有没有太史府卢辞的暗箱操作之举,咱们就不必深究了,毕竟王轻候养着卢辞,又不是叫他吃干饭的。
卢辞他在一个特别合适的位置上,就该做点特别合适的事。
这日,王轻候衣冠禽兽……不,衣冠楚楚地登门拜访。
近日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张素忆小姐顿感震惊。
便是怎么也管不住双腿,不知怎地就走到了前厅,见到了王轻候。
王轻候有一种极为神奇的本领,他总能将与人相处的氛围控制在他想要的情况下,比如他今日并不想跟素忆小姐闹得不愉快,于是便似春风般,温柔和煦,令人倍感温情舒服,好像他与张素忆之前什么过节也没有过,只是熟人相见,问好如旧。
张素忆本是惴惴不安的心,在他三言两语的话中,便熨妥得服服贴贴,静似一滩春水,遇风起涟漪,涟漪不甚大,刚刚有几道细细皱纹罢。
张府聊天的气氛极是融洽,王轻候笑意刚好,不谄媚不虚伪,对那张恪张大人道:“听闻王后征丁之事要辛苦张大人,此事想来很是不易,怕是要让张大人费心,在下想着,朔方城不可也让张大人操心才对,特意前来跟张大人说说,朔方城男丁一些情况,也好给张大人减少麻烦。”
瞧瞧这张嘴,多会说话,多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