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轻候适时地插话,缓了气氛:“你来找我,总是有原因的,不如说说看,有何难处。”
“就算我把这些话说给陛下听,陛下也未必信我,回到清陵城,我也未必能掌清陵大权,信中所写的后面那些对殷朝的好处,条件,也自然就只是一句空口白话,你可有想过这些?”孟书君连连发问。
“问得好。”王轻候点点头,他当时未在信中写明到底要如何去做,就是等着孟书君来问,只有他来了,才能证明他有心要去做这个事儿,不来就告诉他,岂不是有可能要浪费了自己这满脑子的好主意?
“那你说说看,你要如何解决。”孟书君道。
“孟书君,你有点求人的样子行不行?现在你的命捏在我们手上,我们想救你就救,不想救你你就等死,你这副高姿态摆给谁看啊?真当你是神殿红人我们奈何你不得?”越清古可不是王轻候,懒得受孟书君这窝囊气,说话间也十分不客气。
孟书君面色微沉,越清古说得倒也是实话,就算是放在往日他如日中天之时,他也没资格跟越清古叫板,更不要提,如今他性命危急了。
“要获得陛下信任,首先要让陛下相信你的确可以拿下清陵城诸候之位,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的就迎刃而解了。”王轻候温声道。
倒不是他气量大容得下孟书君的无礼,而是,孟书君这样在极端自卑过后极度膨胀的人嘛,正是他想要的,太聪明太克制太隐忍的人,他反而不会救了。
那样的人,太不好控制了呀。
“实不相瞒,我父亲身康体泰,再活个二十年都不成问题,他又有众多得力的儿子,诸候之位怎么也轮不到我,就算我回到清陵城,也只能低调隐忍,徐徐图之,我想,陛下并不会给我这个时间吧。”孟书君说了说他清陵城的情况。
这个情况,略显复杂,有点棘手。
“夺得诸候之位有两个最快的方法,一,是你的敌人一夜之间全部死掉,二嘛,是得陛下与神殿双印谕旨,直接登位。”王轻候笑道。
“这两个方法我何尝不知?不过,无一可行不是吗?”
“你总是在问题一出现的时候,就给予否定的答案,这还怎么想解决之道?”王轻候笑问道,“难题,是用来解开的,不是用来让人害怕和退缩的。”
“你能得到神殿盖印的手谕,就能得到陛下的,所以我们唯一的问题,是怎么让神殿同意你回清陵城成为诸候大人。”越清古插话道,这样层层剥茧剥下来,看着好像是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tqr1
这个问题,是个死结,他死都想不到王轻候会怎么做。
{}无弹窗王轻候午后小憩去了,方觉浅来到后院的花园一招一式的练着武功,花园里的花开得极好,四五月的天,正是花飞花舞开得忘情肆意的季节。
她矫健的身姿卷起了落地的落英,连着眉宇之间的硬气都柔软了不少。
阴艳挎着花篮坐在旁边的假山石头上,见她一套招式练完,都没能看明白这套功夫到底是师出何门。
“小姐姐,你的武功真好。”她笑看着收刀入鞘走过来的方觉浅。
“你也想学么,我可以教你。”方觉浅以为她跟花漫时一样。
“我学不会的,以前师父也教过我武功,可是我天资实在不佳,学来学去只学到点皮毛,小姐姐你是见过的。”阴艳拿着帕子给她擦着额头的汗,好奇地问:“小姐姐今日在廊下对越公子的那席话,是全部么?”
“哪些话?”方觉浅接过帕子问道。
“小姐姐觉得,小公子的目的,仅止于那些吗?”
方觉浅擦汗的手停下,看着阴艳粉雕玉琢的人儿,还有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能将人心看个通透。
“是全部。”方觉浅说。
“小姐姐骗人。”阴艳歪头笑说,“阿浅小姐姐,我能够看出别人在讲谎话哦。”
“是王轻候希望我说出来的全部,那剩下的就是不能再说的了,我便只当我不知道。”她也偏头看着阴艳:“反正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阴艳看着方觉浅好一会儿,最后才轻轻叹声气,跳下石头,说:“小姐姐,你能应我一件事儿么?”
“什么?”方觉浅问。
“小姐姐你善恶观未立,不识人间真正的阴险之处,又没有情绪,难生欢喜悲伤,这便决定了你日后很多事都未必能分清是非对错,你需要有一个人引着你,你能找这样一个人吗?”
“你是说王轻候吗?”
“不,我说我自己。”
阴艳明亮的双眸静静地看着方觉浅,穿过了花树的阳光薄薄地笼在她身上,她脚边的落英顺着柔和的轻风起起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