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烟儿清了下嗓子,努力往回找补:“年轻时候都喜欢瞎想嘛……后面的事你也知道啊,一年前林冬陆不记得我了,我们就分手了啊,他和白若梅订了婚。我大学时候跑龙套攒了些钱,又赚了一些,全部都给他了,把他以前借给我的钱都还请了,我现在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乐烟儿小心地觑了眼夜廷琛,见他的脸色丝毫没有好转。
真是后悔得想咬舌头,没事提林冬陆干什么。
“夜少?夜总裁?这位帅哥?”
乐烟儿故意逗他说话,夜廷琛却没有瞄她,一副在专注开车的样子,眼神直是前方,只有紧抿着的嘴唇,泄露了他的不豫。
“夜廷琛,你真的生气了啊?”乐烟儿没办法了,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夜廷琛忽然一打方向盘,将车开到一旁的小路上,然后踩下了刹车。
乐烟儿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开到郊区了。
主路上有寥寥几辆车呼啸而过,只有他们的车停在小路。
夜廷琛终于侧过身来看着她,那双好看得过分的眼睛中,情绪莫测。
“乐烟儿。”
“……啊?”
夜廷琛很少这么严肃地连名带姓叫她,听到他叫她,她的心跳居然失了一拍。
“我们已经领证了,我是你的丈夫,以后遇到任何让你为难的事,我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
他的手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轻轻抚上她的头发。
乐烟儿连反应都忘记了,呆呆地接受了他的抚摸,脸颊温度快速上升,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心跳声。
这一刻,她几乎觉得夜廷琛是个正常男人。
可是,半年期限的结婚证,本就是假的。
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两人上了车,乐烟儿仍然捧着鱼缸看个不停。
夜廷琛提醒她:“安全带。”
“哦哦哦。”乐烟儿应了一声,才总算是放下鱼缸,先把安全带系好。
回程的路上,夜廷琛随意问:“这么喜欢金鱼?”
乐烟儿用力点头:“喜欢呀,小时候我家可穷了,吃饭都不够,哪有钱买这些东西,是有一次生病了,我妈妈问我,想要什么,我说想要金鱼,我妈妈就给我买了两条。”
说道这里,乐烟儿顿了顿,才继续道:“后来,没过多久,我妈妈就去世了。等我长大了才明白,可能我妈妈很早就查出来癌症了,所以她才想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满足我这些华而不实的要求。”
夜廷琛从车镜里看乐烟儿的表情,看到她虽然有些感慨,但并没有过分神伤,才放下了心。
“那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养了?”
如果知道金鱼可以寄托她对母亲的哀思,他一定会很早就买给她。
乐烟儿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收敛了,神色变得有些冷。
“后来,我妈妈死了,我住到了顾家。我的行李不多,只有几件衣服,和一缸鱼。我走进顾家的大门,顾夫人看到了我手里的鱼缸,她说……”
乐烟儿的目光变得悠远。
顾夫人那时还很年轻,但是刻薄已经写在了脸上,她冷笑着对顾文生道:“养条狗就算了,还要养鱼,怎么,我们家要开动物园了吗?什么肮脏的货色都能进来?”
乐烟儿脸上勾起一个凉薄的笑:“然后,她抢过了我手里的鱼缸,摔碎在我的面前,两条鱼也死了,我就再也没有养过任何动物。”
夜廷琛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收紧。
十二岁的小女孩,满心惶恐地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迎接她的是冷漠与厌恶。
鱼缸砸碎飞溅起的玻璃碴,划伤了她的胳膊,没有一个人关心过她。
就连顾家的下人,也在收拾狼藉时骂骂咧咧地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了自己的妈妈,又来克顾家人。
“你在顾家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夜廷琛的语气中,带了些怜惜。
乐烟儿歪着脑袋回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