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一两分钟,又轻轻地抬起手,把手伸进华子建的衬衣下,略微冰凉的小手和圆润柔软的胳膊就直接搭在华子建的胸膛上,华子建感觉到她想抚摸,但又怕惊醒自己,就一会重一会轻地接触自己的胸膛。她的胸脯直抵华子建的臂膀,弹性而柔软的触觉清晰而真切地在他周身蔓延。
此时,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的滴答滴答的声音敲打华子建的耳膜,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样的清晰,而华子建感到每个滴答声都是那样的漫长。这种状态下,他实在坚持不住了,想立刻把华悦莲压在身下。
刚要起身,就感觉她的两个手指轻轻地捏按了自己一下,如同微风的抚摸,接着又听见她长长的满带沧桑味道的叹息,这类忧伤的叹息不应该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所应有的。这声沉重的叹息,仿佛是她现实生活境况的写照,被她浓缩在这声叹息中。
如果因为自己一时的鲁莽粗俗,忍受不了这种坚持的苦涩,贪图一时的感官愉悦,这种沧桑般的叹息可能会伴随她一生,想到这里,华子建暂时打消了流氓念头。
虽然如此,他还是怕她的手有一个轻微的抬起动作,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她不仅会发现自己醒了,而且还会知道自己有了无法抑制的冲动。
在自己没有做出抉择之前,没有彻底流氓之前,自己不愿在她心中留下流氓印象。那么,自己应该醒来还是继续“睡着”?自己该怎么办?是醒是睡,这个简单的问题,成了华子建此时无法调和的两难抉择。
人的一生,即使活上千年,也不会有如华子建这样最为艰难的一夜。华子建不知道,坚持美好的人性为什么是这样的艰难,这样的苦涩。
夜拖得很长很长。望着薄薄的窗帘,已隐约有一丝光亮,华子建判断天快要亮了,忽然,他灵魂中的人性对自己说:“天早点亮吧。”
而另一种声音却对他说:“夜晚继续着吧。”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兽性。
但,天毕竟要亮了,华子建这样想着,做出假装才醒来的样子,轻微的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又吸了一口气,抽出那只贴近她那儿的手,说:“悦莲,你醒了吗?”
“没有,我还想睡。”她这样说着,放在华子建胸膛的那只手就轻轻地摩挲着华子建的肌肤,脸贴近他,发丝撩向他的脸颊。
天也快亮了,应该没事的,华子建想着,便把身体挪了挪,离开她一点距离,没想到把被子又带过来,她再次凑近他的身体:“你又把被子拉透风了,”说着,拿开放在他胸膛的手,把被子重又掖了两下,完后,又放在他的胸膛上,转而又放在他的臂膀上。
他说:“你也该睡点觉了,再不睡天就亮了。”
她说:“我不睡了,就想和你在一起躺着”。
华子建想,自己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能赢得一个女人的如此迷恋,让这个女人动尽心思,下这么大工夫去寻找与自己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心甘情愿地想为自己付出她的身心,华子建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种幸福:那是被她深爱的幸福,华子建浑身流淌着一股暖流,荡漾涌动在自己的生命中。
华子建一看,此时,她正面向他,眼睛不仅没闭,而且还满含得意望着他,嘴角还抿着一丝微笑。
“唉,你怎么还没睡。”华子建看看表,已近夜晚十二点了。
“我睡不着,我可以说说为什么睡不着吗?”
华子建说:“可以啊。”
她略沉默了一下,s说:“看见你抽烟的样子,听见你被烟呛的都不能大声的咳嗽,我想,这个深夜,你就在我的床边,这么真实的一切,让我幸福得不知道怎么好了。我怎么能睡着?我就想睁开眼睛,享受这真实的一切。”
华子建真得很无奈,低下头,想沉默一会儿,让她平静平静,坐在这儿也挺长时间了,真得很累,于是回头看一看床上,想拿出一个枕头掂掂腰,但华子建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夜晚,这个小屋,与一个女人在一起,这算是怎么回事?
华子建犹犹豫豫的样子,华悦莲看的一清二楚,她从华子建的动作中看出华子建的想法,她掀开被子站起来,几步跨到华子建的面前,伸手拽出一个枕头,又拿出一条毛毯,将毛毯铺好,枕头放好,站在华子建的面前,说:“你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她给华子建铺被时,华子建尽力不去看她,因为碍事,要左闪右闪,目光掠过她的身体,此时,她又站在华子建的面前。
华子建是坐着,看不见她的脸,但她胸脯以下都在华子建视线里,一个女人的胴体是这样真实地呈现在华子建的面前,落寞的生活并没有抑制她的成熟,她丝丝缕缕的体香撩动华子建的心扉;她那匀称、优美的形体,在华子建面前勾勒出一个女人诱人的曲线;她的肌肤润泽而透出红润,似乎能攥出一汪水。
华子建死劲地低下头:说:“悦莲,我躺下,你赶快回被窝吧,别冻着。”说完,华子建站起来,合身躺再来床上。
她见华子建躺下了,满意地朝华子建一笑,才回到自己的被窝。她躺下后说:“你早这样,我早就睡着了。”
华子建还是说:“我催你催得太急了,越催你越睡不着。我再不说你早点睡了。”
“也不怨你,怨我胡思乱想。好了,你躺下我就可以放心睡了。”华悦莲转过身去,似乎想睡了,她真的想感受一下一个男人睡在身边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来过了。
但怎么可能睡的着呢?在华悦莲的心中有太多的苦难,生活给予她了太多的伤痛,她哭了起来,虽然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但华子建还是发觉了。
华子建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慢慢地转过身,双手捧着华悦莲的脸,又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把她揽在自己的胸前,华子建也流泪了,他的泪滴落在她额头的刘海上,华子建伸手想抹去她额头的眼泪,被她的一只手拿掉了,她说:“就让它留在我的额头上吧。”
华子建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想要放开华悦莲,她却执拗地伏在华子建的胸前,伸开双手抱紧他的腰:“不,我想多伏在你胸前一会,你可别嫌弃我呀。”
华子建拗不过她,只好把棉被披在她的身上,华子建已经感觉到华悦莲身上的体温已浸透衣服清晰地传递给自己,她身上的味道,犹如山野间的山花吐露出的芬芳,让人不能不慨叹自然万物的生命活力——是花,就要开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