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他们从台阶上走来,苍山隐隐,山雾迷迷,有位寺庙的师傅走了出来,互致问候,这师兄法号净信。
净信师兄帮华子建拿着东西,在前引导,顺着老庙左边一条窄窄的石板小路往里面又走了大概200米左右,看到一座红墙琉璃瓦的巍巍大寺,这才算真正到了大岩寺。
大岩寺的院子很宽敞,前前后后的有很多大殿,院中的几棵菩提树硕大无比,虽然已是深秋了,但它们还是那么挺拔苍翠,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平台正前方是露天祭台,高约两尺,上有香炉和烧纸的槽,表面镶着瓷砖。祭台两边一边一座香火塔,用青砖砌成,表面用水泥抹平,高约2米,直径08米,看上去像小型宝塔。左边香火塔旁是“万年碑”,上面刻了400多人的名字,都是为整修宝峰寺捐过款以求流芳百世的。
这时香烟缭绕,这座古老的寺庙像一幅飘在浮云上面的剪影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华子建抬头望庙顶,令人眼花缭乱,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也宛如夏季夜空数不清的星斗,它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进了寺里,负责接待来寺还愿的师父带着华子建他们去大殿进香,上贡品等等,佛堂宽且空荡,里面靠正壁是神殿,上面供奉着各种木雕神佛,有手拿净瓶的,有盘坐莲花,宝相森严的,有头戴冲天冠,手捏指诀的,有赤脚跌坐,笑口大开的,不一而足,都惟妙惟肖。
正中神殿前放一张供桌,上面摆着一个签筒,内盛满竹签,一本发黄卷边的签书,一个木鱼,一把敲锤,还有一些香烛纸钱,这些都是庙主的看家宝贝。签筒供人抽签,签书供庙主翻阅查对,木鱼供庙主念经时敲击,香烛纸钱则助他巴结神佛,孝敬菩萨。
供桌左侧,放一条长凳,凳上垫着一破棉被,平时庙主就跪坐在凳上敲木鱼念经,供桌正前方,是一张矮些的双人凳,上面垫着草蒲团,是供善男信女跪拜许愿的,佛堂左边,摆着两张八仙桌和八条长板凳,大概是寺庙接待处吧,佛堂正方挂满了一帘一帘的红布匹,上有捐献者的敬辞和姓名,如“功德无量”,“佛法无边”,“妙手回春”等,由此可见寺庙和庙主的功德,再往上是屋梁,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八卦图,加深了佛堂内的神秘气氛。另外左右两边的墙壁上,也贴满了各地香客临时捐款的名单和数额。
华子建的老母亲很是虔诚的跪在了大殿中央的蒲团上,上香磕头,华子建当然是不会下跪了,不过他还是在旁边的功德箱中投放了100元钱进去,老妈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跪着说什么,华子建就在大殿中转了转,耳听的旁边佛堂唱经声不断。
华子建就问旁边的接待师父:“星云大师大师能否一见?”
这师父就说:“不好意思啊,大师近日闭关诵经,不能出来和施主相见面谈了。”
华子建点点头,很有的惋惜的,这个星云大师据说出生在江苏扬州一个名叫江都的小镇,母亲告诉他,他出生时半边脸是红色的,半边脸是白色的,母亲认为生了一个妖怪,几乎不敢抚养他,过了一段时日,他才逐渐恢复正常。
他从小家里贫穷,母亲多病,父亲是一位朴实的农民,介乎农商之间,父母生养了4个儿女,他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一个弟弟,星云大师三四岁时,跟着外祖母学会念《般若心经》,还和七八岁的姐姐比赛吃素,他没有进过正式的学堂,但背下了家乡寺庙墙上贴的《三世因果经》。后来他去常州天宁寺做了行单(苦工),不久又转到镇江焦山佛学院,20岁时,他离开焦山佛学院,结束学习生涯。
多年修炼之后,他简单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带领70余名青年同道,来到了柳林市的大岩镇,募捐多年,修的现在的大岩寺,几十年之后,这大岩寺也就在柳林市乃至于北江市赫赫有名了,据说每年春节大年初一早上,为争这头柱香,很多明星大腕,达官贵人们,不惜百万功德钱,有些年头啊,就算你拿上上百万来,也未必能挣得这头柱香。
而这一切对小镇的平衡来说,是一种强有力的冲击与破坏,它造成了一种不易觉察到的失衡。
镇上的人每张脸都铺满了低眉顺目,谦卑与祥和,所有人都是如此。
华子建把车停在了街边的一个小客栈的院子里,给了老板50元钱,老板就很殷勤的将华子建招待到了早已收拾好的小店里,奉送上准备好的茶水,这一切就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
店老板是个老头了,也有着一张岁月赋予的平衡的脸面,几年前老板深夜从大岩寺下山,一不留神被绊倒摔下山来,断了一条腿,他晚年成了瘸子,这一切好像并未在精神上对老板造成太大困扰,出了行动不怎么便利之外,他的脸上总是显得那么宁静、淡然与闲雅,看不出丝毫儿的感伤、悲切与怨艾。
尽管行动上有些不便,他还是很喜欢让来往的客人在客栈坐一坐,所以这里总会聚一些得着闲暇的人,尤其是远来的客人,他更喜欢和他们聊一聊,他很乐意知道些其他地方的事情,乐意知道的多一些。
并且,在镇上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他也喜欢多插手管一管,大家也很乐意他这样。
此时,老板就和华子建聊上了,华子建说:“好茶!”
老板说:“普通的茶叶,算不得什么好茶。”他只是憨憨地微笑,他这个表情从早到晚都是如此,几乎不变。
华子建认真的喝了一口茶,说:“水好,水好。”
老板说:“山里的泉水。”
华子建问:“最近来的香客多吗?”老板说:“最近香客稀少,不过今天在你们前面,还上去了几个人,看起来像是大城市的,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很是有股气质。”
华子建就点点头,看着老妈和老爹都已经喝掉了一碗茶水,就站起来告别了客栈老板,带着父母,从客栈后面的石阶小路,往上面去了。此时,老板就和华子建聊上了,华子建喝了一口茶,不由的惊叹一声,说:“好茶!”
老板说:“普通的茶叶,算不得什么好茶。”他只是憨憨地微笑,他这个表情从早到晚都是如此,几乎不变。
华子建又认真的喝了一口茶,说:“水好,水好。”
老板说:“山里的泉水。”
华子建问:“最近来的香客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