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生产力的时代

官路局中局 雪狼 3820 字 11个月前

“我的仲同志啊,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一点,好好,以后不叫你名字了,请客的事情没问题,等我到省城了一定隆重的请你。”

仲菲依笑笑说:“还想把我灌醉是吗?我可是不上当了。”

华子建说:“我们不能这样耍赖皮吧,那天可是你自己要喝那么多的,一点都不能怪我吧?”

仲菲依强词夺理的说:“那你不能拦住我啊,让我头疼了好几天。”

华子建苦笑着自言自语的说:“我拦得住吗?当时你和老虎一样。”

“你说什么,华子建,你说什么,谁是母老虎?”

华子建头就大了,忙说:“你什么耳朵啊,这话你都想的出来,我能这样说吗?我能这样说吗?”

华子建只能是拿出了自己嘻嘻哈哈的扯皮手段,这就让仲菲依毫无办法了,两人扯了一会,才挂上了电话。

坐了一会,华子建就给畜牧局的李局长去了个电话,把财政厅明天拨款的事情给李局长通知了,让他准备好款到之后的后续工作。

李局长也唯唯诺诺的连声答应着,还顺口把华子建夸了好一会,把他说的和一朵花一样,华子建心中也是蛮有成就感的。

这李局长的看家本事之一就是能把谄媚修炼成一种别人难以察觉的艺术,说到谄媚这词,似乎认人人厌恶,但在现实中,由于每个人身上都有人性的软肋,谄媚只要能做到入其软肋并掌握分寸,那么它就似乎无往而不胜。因为在接受谄媚的过程中,受者会体会到一种难以言状的舒畅感,相当于一种心理上的色情按摩。

华子建在李局长这种色情按摩中差一点就晕晕欲醉了,但他还是想到了上次给李局长说过的那个问题,就说:“嘿嘿,老李,你不要再夸了,那样我会骄傲的,说点正事啊,上次让你还的那三十万元要款经费,你给人家还了吗?”

李局长毫不犹豫的说:“还了,还了,华市长也太小心谨慎了,这是明帐,谁也不敢挪用,你放心好了。”

华子建也就没再当成一回事情了。这样过了几天,下面对新建广场的事情都拿出了方案喝规划来,华子建就把所有的资料整理了起来,关上门,认认真真的构思起来,希望能拿出一份全市长和冀良青书记都能接受,满意的方案来。

办公室的王稼祥和凤梦涵当然也少不得要帮华子建忙一阵了,什么整理资料,打印,修改,收集数据,预算费用,这一通忙活,让政府办公室都动了起来。

全市长知道华子建在为自己使劲,所以也是大开绿灯,很多可有可无的会议啊,招待啊,应酬啊什么的,都帮着华子建挡了,让华子建专心致志的做项目规划。

王稼祥忙是忙,不过他没有参与到具体的设计方案中来,他就是协调办公室手下的人,协调需要外联要数据的一些单位,这数据也真是很多,光预定的广场位置拆迁的房屋统计,都让办公室的好几个人带上房管局的几个人,忙了好几天才摸了一个大概的数字。

这些,因为是工作布置,略嫌还可理解,头痛的是职业教育或道德引导,那些翻来覆去却千篇一律的说法,才让人无法容忍,而中国任何机关和组织,最有兴味的,也是领导们最热衷的,恰好就是这些听来无比严肃,内容却千篇一律的东西,在追逐生产力的时代,这又算一种变异的怪胎。

说到底,奇怪而荒唐的体制必然孕育出超乎寻常、诡异深邃的社会生态和人群!

当然,会议的精神,华子建是听懂了,也听全了的,但这和他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他的到会仅是种尊重性的摆设,即使全市长亲自到会,也无法左右会议的议题,也只能是一种摆设。华子建也是很理解的,也是,参加中国上上下下那些多如牛毛、声音完全只有一种的会议,你只消工作一年以上,就应该有一种放之皆准的经验——眼睛空洞无物仰视、假装态度恭敬地听主席台上领导的讲话,然后,走逑了。

但是,今天的会议,因了大小企业老板云集的缘故,华子建竟然无法走成。

会议结束前,主持会议的尉迟副书记就当场通知,将在政府宾馆共进晚餐,为了增进友谊和交流,希望大家不要离开。

免费餐,大抵多为不吃白不吃,所以也没有几个人离开的,华子建散散淡淡走进富丽堂皇的宾馆,他想着其他的事情,就走了神,脚不经意地就踩着前面一个人。

他急忙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个身材显得高大的人却面带微笑,说:“华市长,没关系啊,你又在想工作了吧。”

倒使华子建很吃惊,一看,原来是自己帮着征过地的张老板,华子建就笑着说:“怎么,张总今天也来开会了。”

张老板笑笑说:“连华市长这样的大忙人都拉来做托了,我也没躲过了。”

两人都呵呵的笑了起来,一直就走在一起,到了餐厅就坐时,华子建热情邀请张老板同桌。虽是华子建喝张老板接触也不算太多,但华子建从直觉还是感到这个张老板人不错的,隐隐觉得这人可以接近、探究和交往。

席间,在热闹进行中,华子建问起了张老板最近那面工程的进展情况,借着话题的铺展,两人就天地聊斋地说了开来。

很多时候,华子建都认为,这些年富起来的新一族,多是一些酒囊饭袋、志趣低俗、争金斗银、比阔说狠之辈,没成想,借着一定量酒精的作用,在短短交流里,倒让他倍感吃惊。

原来张老板谈锋甚健,内容也非常宽泛,涉及老庄、孔孟和西方哲学,对当代社会政治的、文化的特别有独到见解。

但仍令他意外的是,作为当下热门产业的老板,一个应当惟利是图的商人,张老板对怎样财财相生的经济门道、赚钱技巧及至他的经历和出生却避口不谈,只是一味地说些与商场、与金钱无关的东西。

一般情况都是这样,话投缘,在朋友和知己的路上,就近了许多,他们俨然就成了朋友。

但第一次这样的谈话,始终在华子建心内留下迷团,善解人意的华子建终归没有冒失到试图撬开别人的心灵窗户的地步。

但张老板的眼里却发出闪亮的光,说:“华市长,你的忧郁很深啊,可以说说是为什么吗?”

华子建仿佛被窥探和透视了一般,说:“张总,你怎么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