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稼祥说:“领导,我们在一起就不用装了吧,说说啊,让我涨个见识。”
华子建这才认真起来,说:“记住,人民群众和我们是一样的,在很多时候,他们的智慧并不比我们低,但现在很多干部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嗯,是啊,所以他们在听到你说的那个数字之后,他们一定会有人明白这个道理,何况那还是和他们有切身的利益关系。”
华子建点点头,不错,人民群众不是傻子。
当然了,新屏市还有一个人也是不会抛弃华子建的,那就是办公室的副主任凤梦涵,她也不舍不弃的经常来看看华子建,对于外面疯传的华子建受到冀良青和全市长的打压,她一点都不在乎,管它呢,自己只要每天见到华子建就可以了。
华子建很感谢她们对自己的偏爱,大浪淘沙,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冷冷清清的办公室里,华子建依然是愉快的。
今天他正和凤梦涵在闲扯着,却接到了常务副市长庄峰的电话,他说想请华子建过去坐坐。
华子建放下电话,对凤梦涵说:“我到庄市长那里去一趟,你先忙吧。”
凤梦涵说:“庄市长叫你啊?”
“是啊,也没说什么事情,我过去看看。”
“那你可要注意一点,估计机床厂的事情他气还没消呢。”
华子建无所谓的说:“他总不能拿我来撒气吧?”
“嘻嘻,这可难说。”
华子建是不大相信庄副市长会找自己撒气的,那不像他的性格,当然,暗示和敲打一下自己是可能,但他应该不会和自己翻脸。
华子建到了庄副市长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要比华子建办公室略微的大上一点,家具的档次都差不多,但庄副市长办公室墙上却挂了好几副字画,感觉起来,比华子建的办公室文化气息更浓郁一点。
庄副市长看着华子建走了进来,他点点头,算是招呼了一下华子建,也停止了刚才一直的沉思,这个华子建啊,过于飘忽,到今天为止,还是看不清他到底具有什么性格和态度,但不管怎么说,自己应该拉他一把,最近他也尝到了孤家寡人的滋味,算是给他了一个教训,自己再稍微的下点功夫,看能不能把他也拉过来,为我所用呢?
至于机床厂的事情,庄副市长感觉这应该只是华子建的一次失误,他准备原谅他。
华子建一进来就掏出了兜里的香烟,给庄副市长发了一根过去,庄峰接过一看,就放在了桌上,说:“华市长啊,你不至于抽芙蓉王吧,这大院里连科长都抽的是中华了,你在给我装穷?”
冀良青也要仔细的研判一下华子建的心态,上次华子建稀里糊涂的拿下了自己的一个人,对这冀良青是有意见的,也是心里不舒服的,但鉴于华子建初来咋到,未必知道机床厂的那个厂长是自己的人,所以冀良青就忍住了,没有给华子建发飙,想在观察一下,看看这个华子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应该说他不至于这么快就让庄峰拉过去吧?
而今天机床厂出现的这件事情,冀良青从心底是高兴的,他不怕机床厂乱,乱了就更是说明过去那个厂长还是有点作用的,也证明了自己没有一错到底,难道不是吗?将来自己是要找机会说道说道,为什么那个厂长一走,机床厂就出了乱子。
更让冀良青感到有趣的是,这次的事情又是和这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华子建挂上了关系,这太有意思了,他帮了一下庄峰,反过来又给庄峰搞出了一个乱子。
对机床厂的收购冀良青过去没有过于关注,一个破厂,如果不是过去那厂长经常到自己家里走动走动,自己真还很难想起它,新屏市差是差一些,可是再差也有很多比机床厂更值得关注的企业。
冀良青站起来,走到了华子建坐的这个沙发的对面,一屁股坐了下去,把那个看着挺宽大的沙发全部就填满了,他在近距离的看着华子建说:“难道不是你乱放炮吗,人家谈的好好的收购,你一下给人家冒了个两千多万出来,你说下,你不是在捣乱是什么?你还好意思说你没乱放炮?”
华子建很惊讶的站了起来,愣了愣,又坐了下来说:“但是,但是我看过机床厂的资料啊,过去不是一直都说的的两千多万资产吗?我不知道他们现在谈的是多少,我还以为就那个数字呢?”
“过去一直是两千多万?怎么刚才福建的客商说他们谈的一千万呢?”冀良青有点惊讶起来。
“一千万?怎么可能啊,我看一个月之前他们谈的还是两千多万?莫非机床厂最近转让过资产?要是这样那我就错了,请书记批评。”华子建惊讶的说。
这反倒让冀良青一下子沉默了,这些年在官场之中的摸爬滚打让他具备和超越了很多人的智慧,华子建无意的表白,在冀良青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单纯的一件事情了,他擅长拨开表象看实质,更擅长联想和推断。
显然的,最近一个月机床厂不应该发生什么巨大的变化,如果是那样,过去那个厂长不会不在自己面前来显摆显摆的,既然没有资产上的大变化,这机床厂的收购价格又怎么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差异?
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里了,原来那个厂长不过是有的人想要扫除的障碍,而他们的目的,那就直指收购。
想通了这些问题,冀良青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华子建啊,误打误撞,还真给了自己一次发威的机会,自己要好好的露一把,不仅要挽回国家的损失,还要让有的人付出一次代价,让他明白,我冀良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招惹的。
冀良青说:“你确定在一月前机床厂的资产还是两千多万?”
华子建很认真的说:“我确定,在我去机床厂之前,我也怕自己讲错话,所以专门还看了看相关资料的,但,唉,没想到,还是讲错话,给市里带来了麻烦,影响了企业的工作。”
冀良青不置可否的说:“奥,谁都不能永远保证不说错话。”
“是啊,是啊,早知道我昨天就不过去了。”
“看你说的,你是分管工业口的,你不过去怎么办?行了,这件事情先这样,你先回去吧?”
华子建很负疚的站起来,想要在为自己分辨几句,但看着冀良青深思的表情,他就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轻脚轻手的离开了冀良青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