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阮就在这一声声心惊胆战又关怀备至的喊声里,推开了书房的门:“父亲,阮儿来晚了。”
话音刚落,鹿兰庭和一个身形瘦高的少年一同转身,鹿阮这才看清原来书房里还有别人在。她急忙蹲身行礼,平安和青乌紧随其后跟了进来,也匆匆忙忙行礼请罪,书房里嘈杂一瞬,紧接着一片寂静。
鹿阮低着头垂着眼独自在心里懊恼,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学不会稳重,看来这日子过得太舒适惬意,真把自己当成四岁的小丫头片子了。还没等她懊恼完,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这笑声低沉悦耳,听起来莫名跟嘲笑讽刺沾不了边儿,倒是让人觉得轻松自然了不少。
“没什么事,平安和青乌先下去吧,阮儿还是去书桌旁照常学习功课,既然今日迟了些,便补一张练字。”
“是。”
鹿阮行完蹲礼起身,见鹿兰庭没有给她介绍身边少年的意思,也就没有在意,只安置好屏风,转身进了屏风后,坐在桌子前研墨练起了字。鹿阮专注练字,没有听屏风外鹿兰庭和那少年的对话,那少年和鹿兰庭似乎也并不在意书房里多了一个人,坦坦荡荡的接着说,并没有任何人提出改日再来拜访这种话。
不知过了多久,鹿阮练完了三张字,又温习了一遍昨天鹿兰庭解读过的句子,耳边听到了屏风被拿开的声音。鹿阮这才抬头,和鹿兰庭对视一眼,两人都笑起来。
“父亲,”鹿阮没有问鹿兰庭那个少年什么时候走的,也没有问自己在书房学习这件事有没有给他增添不便,“父亲,你看我今日写的字有没有进步?”
“这才练了几天的字,就是进步哪里就能那么快看出来了?”
鹿兰庭虽然这么说,手却拿起了鹿阮献宝般递过去的字,认真的看了起来。鹿兰庭原本只打算把字放回桌面,就继续进行今日要学习的内容,但是看着鹿阮粉雕玉琢的小脸儿,鹿兰庭到底没能硬下来心肠:“嗯,有进步,继续练想必阮儿的字定会一日强过一日。”
鹿阮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翻开书,等着鹿兰庭开始今日的讲学。
“花妈妈,有人找嫣姐儿……”
绿云楼的知客话还没说完,被从三楼下来的华贵妇人瞪的愣是没敢继续往下说。华贵妇人今日发髻上的金钗换成了金钿,脑后还插了一左一右对称的金丝流苏,在一众穿着打扮姹紫嫣红的姐儿面前,也风姿出众,毫不逊色。
“哪天没有找我们家宝贝女儿的人来啊?那他们天天来时时找,我们家宝贝女儿多累,也能天天见时时见?有人找就要见吗?你是第一天在绿云楼干活儿?怎的如今越来越不知道分寸?!”
穿着一声青绿长袍的知客就是被训斥了也不慌张,反而神情愈发急切:“不是不是,花妈妈,那人出五十金!”
“五十金又如何?五十……你说多少?五十金?!”
花妈妈音调升高,头上的金丝流苏晃得人眼睛发晕,知客的心也再次怦怦跳起来,果然啊,这“五十金”三个字,不论听多少遍都让人止不住的心神慌乱。
“你可听清了?是五十金,不是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也不少了,足够寻常的五口之家两三年吃喝不愁,但这五十两银子跟五十金比起来,可又算不得什么了。
“之前倒也有花百两银子请嫣姐儿露面的,能花五十金来请……可有说见嫣姐儿做什么?”
要只是吃饭请嫣姐儿弹琴可不值得五十金啊,但要再做点儿别的什么事……那可不成!嫣姐儿可是绿云楼的招牌,五十金就想和绿云楼的招牌……那是痴心妄想!
“说了,”知客躬身,见花妈妈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忙急急回答道:“说是只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