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入为主地将我视为这次丑闻事件的罪魁祸首,除非证据摆在他面前,否则,打死他他都不会相信,我李正是清白的!
没有直接证据,也没有得到我的亲口承认,中队长虽然气愤,却也没办法直接给我定罪。
最终我还是被请出了值班室。中队长让我叫另外一个‘嫌疑人’沈鑫过来受审。
我照做。
回分队后我趴在桌子上苦笑。
曾庆功一巴掌将我拍起来,劝我还是主动投诚,坦白交待,争取宽大处理。
我在心里日了他八辈祖宗,心想怎么所有人都将我视为昨晚丑闻的罪魁祸首?在丑闻发生之前,我李正甚至还在醉酒的情况下,尝试规劝那些迷途的勇士们,虽然没有劝成,但我李正尽力了!
这件丑闻将整个中队闹的沸沸扬扬,其实丑闻原本是可以避免的,问题就出在那群发泄完了的牲口们,回中队后太过招摇,四处宣扬他们的英勇事迹。是他们自己,为自己的军旅生涯,涂了这么一个浓墨重彩的污点;也同样是他们,间接地将我这个局外人推向了不白之冤和罪魁祸首的宝座。
老兵队联合起来对我实施舆论压力,我在这喋喋不休的气氛当中,脑袋像充了气一样涨的难受。愤愤之余,我迈开步子,出了分队房门。
经过值班室到了营房门口,突然见二区队长带着两个老兵以百米的速度,正往楼里冲刺而来。
莫非,他们真的去了洗浴中心调取监控?
我故意在值班室外侧门口逗留了一会儿,聆听着里面的动静。
一声清脆的推门声,二区队长进了值班室。中队长马上冲他逼问:情况怎么样,搞清楚了没有?
二区队长气喘吁吁地道:搞清楚了!第二年度的退伍老兵,除了李正一人,其他人都参与了!
中队长大惊:什么?李正没参与?
二区队长道:是的。并没有李正。
中队长道:不可能!这种好事怎么少得了他?你是不是看错了?
二区队长坚定地道:绝对没看错!洗浴中心的经理也很配合,我们反反复复查看了各个角落的监控录像,的确没有李正。
中队长道:真是他妈的女兵稍息----邪逼门儿了!不行,我不放心,我相信李正没参与!三区队长,你再带几个老兵去洗浴中心重新调一下监控,重点是给我把李正找出来!最好是把录像拷贝一份拿回来,这就是证据!这群屌兵临走的时候还不让我们安生,我们要让他们的档案,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污点!
我边听边苦笑,敢情我李正在中队长心目中,印象之深刻,已经到了如此的境界。
同样喝醉的我充当起了说客的角色,规劝他们不要冲动。但是面对我的,是惊涛骇浪的讽刺和嘲笑。
有人骂:你他妈的装什么正人君子啊,你小子当初那睡小红的劲头哪去了?你尝过鲜了,但是兄弟们都憋了两年!
有人骂:李正这厮就是贱骨头,伪君子。现役的时候你个狗日的到处搔以巴撩情,退伍了你却不敢了。真是歪种!你不去,我们去!
我只解释了一句:正因为兵没当好,才想保好晚节。
就这样,三十几个人,唱着那首朗朗上口的草根版军歌,浩浩荡荡地奔赴了又一个前线。
“雄纠纠,气昂昂,去找花姑娘……”
歌声越来越远,酒店门口,只剩下我一个人,默默叹气。
从一个社会青年转变为一个基本合格的军人,需要三个月的时间;从一个合格的军人,转变成一名合格的警卫战士,也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但是从一名军人向地方青年转变,只需要一瓶酒和一个号召。
三个小时后,中队已经沉浸在了梦乡,凯旋的退伍老兵们唱着歌回了中队,到处是嘈杂声,议论声,甚至是吆喝声。
值班干部冲他们斥责了几句,得来的却是群起而攻之的后果。这些第二年的老兵们喝多了,胆子大了,再加上马上就要离开部队了,他们不会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哪怕你是干部,是领导。
全中队上下都是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那三十多名勇士的事迹在中队上下飘散开来,中队的各个角落里,到处洋溢着他们显摆昨夜丰功伟绩的身影。
两年兵,不算长,身上的兵味儿还欠缺。比起当了五年兵的士官们,他们的心理尚未成熟,举止也相当稚嫩。如果昨晚一事,他们不到处宣扬,不到处乱扔洗浴中心附赠的三十元代金券,事情也不会发展到那么严重的后果。
而且,这些刚下了战场就又进了禁区的战士们,还专门坐在一起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就昨晚的战绩进行了讨论。
李四说,毛仁杰那方面不行,服务刚上到第二项还没进入正题,就完事儿了;毛仁杰说,李四也别吹牛逼,给你服务的那女的长的那叫一个烂,典型的人妖。
……
这群退伍老兵的疯狂行为,引起了全中队战士的反感和无奈。
曾庆功说:这一年度的兵白费了,白当了。
三级士官候润东说:老子当了十几年兵,没遇到过这么操蛋的一批兵,敢去洗浴中心集体嫖娼!
由于三十位勇士的招摇和宣扬,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像插上了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了出去,以至于大队长和政委都听到了风声。
后果很严重,中队长和教导员两个主官,记大过一次。并取消了我们中队今年的‘先进中队’评选资格,同时勒令中队长严查此事的参与者。
按说老兵马上要退伍了,领导已经没有了制约我们的武器和法码。但其实在中队手里,还握着一份关键性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