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云心疼的看着她,怎么可能一切都很好,那么大的一家公司忽然压在她身上,看着她疲倦的面容,他忽然有些不确定,‘是自己错了吗?’
吃完午饭,丁依依甚至没办法逗留太久,急匆匆就往公司赶,下午会议,黑压压的人群坐成一排,董事争论问题争得激烈,她坐在一旁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既然这样,那就让丁总来决定吧!”
在场董事都望向坐在一旁丁依依,等着她做出最后的判决,丁依依额头冒冷汗,思绪一片空白,刚才他们说的话她大部分听不懂,又怎么下决定?
董事以为她没有听清楚,又再重申了一次,“丁总?”
椅子往后拉发出尖锐的声音,丁依依猛地站起,“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洗手间里,冰凉的谁让紧绷的神经能够稍稍放松,她猛地往脸上泼水,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她压抑得低吼。
压力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负责,一想到身后有几千人因为自己一个门外汉的决定而发生不同的变化她就害怕得颤抖,她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责任。
一双温柔的眼眸就这样闯入了脑海里,叶初云担心的眼神,温柔的眼神,她不能让他失望啊,这个连死都在担心自己的人,就算是硬抗也要把他的期待抗下来!
夜晚,丁依依拖着疲倦的身躯走进医院,医院里叶初云因为服用了大量的药物而沉沉睡着,她悄悄来到医生办公室。
“没救了吗?”丁依依第一次袒露的说出这个话题,声线都在颤抖。
医生翻着病历表,“叶先生在美国长老会医院接受过治疗,那里的脑科是最好的,如果那里都说没救了,那就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那他能活多久。”
“最近他应该经常熬夜以及饮食不规律,所以情况恶化得很快,在这一块,希望家属自己做好准备。”
从医院出来,丁依依失魂落魄的走着,无力感狠狠的抓住她,让她无处可逃。
奢华的车子一路朝叶家疾驶,忽然丁依依开口,“不去叶家,去另一个地方。”
站在家门口,看着隔壁卧室带着光亮的地方,丁依依忽然觉得很温馨,这片区域已经有很多人搬走了,所以一到晚上就是黑压压的一片。
而这一抹灯光就好像黑暗中的指明灯,让人的内心不在那么彷徨。这时候窗帘处晃过一个人影,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
她一怔,刚想看得更清楚一点,却发现那个人影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进屋内,饥饿感席卷而来,翻箱倒柜却只找到一节火腿肠和一点挂面,拖着疲倦的身躯去煮面条,煮到一半忽然“啪”的一声,屋内灯光全灭。
叶念墨没有抬头,“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他的话绝情而让人心冷,可不知怎么着,丁依依就是觉得这些都是伪装,查看她伤势的手掌是多么的温柔,就好像捧着一件难得的珍宝。
她猛的吸了一口气,“关于初云,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叶念墨手一顿,忽然笑了,眼神里却没有笑意,“现在已经开始夫唱妇随了吗?”
丁依依一愣,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她心一痛,“初云会这么做都是因为我,但是我不想让他失望。”
“你也觉得吗?”叶念墨忽然道:“觉得我充满了不安全感,觉得我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
今天第一次如此正式并且认真的看着她,眼神就这样紧紧的盯着她,不让她说谎,不让她逃避,丁依依的喉头一紧,对方已经站起来转身。
她心忽然一乱,“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
“那你怎么想?”叶念墨迅速转身,眉眼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意。
丁依依语塞,她知道自己又调入了叶念墨的语言圈套,他一步一步的指引自己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他明明看透,却又要残忍的让自己说出来。
良久,她终于开口,“我说了,我会和初云结婚,然后会把叶氏还给你。”
空气有一丝凝固,叶念墨对她答非所问显然很不满意,忽然他的手机响动,他接起,再放下的时候眉头已经紧紧皱起,“初云晕倒,被送去医院了。”
医院里,叶初云脸色还是很苍白,却还在安慰一脸惶恐的丁依依,“我没事,只不过是正常的反应。”
丁依依苍白着脸死死抓住他的手不放,“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劳累,如果不是我离开你,一定能更早发现你的异常的。”
她的话接近于喃喃自语,此时她的心已经被愧疚所包围,她逃不出去,也不愿意逃出去。
“依依,”叶初云微微使劲让她感受自己的存在,这才缓缓道:“我总会死的,脑癌是什么你我都清楚,所以不是你的错。”
屋外,叶念墨沉默的靠着墙壁,屋内两人的谈话清楚的传入他的耳朵,良久低沉的叹气声响起,他起身朝外走。
叶初云猝然病倒,虽然他坚持带病上班,但是丁依依死活不肯,而为了让他放心,她答应他独自一人担任叶氏的副总经理。
坐在宽大的会议室里,她的内心却是浓浓的不安全感,这里不属于她,每一次敲门,每一份方案都让她惶恐不已,生怕一个错误的决定害了叶氏。
“扣扣扣。”玻璃门被敲响,打破了她所有的思绪,叶博走了进来,将一份详细的工作表递给她,上面已经精细到每一个时间段应该做什么。
他匆匆的扫过一眼就已经头晕目眩,叶博眼里露出几分同情,“没事的,我会在你身边辅佐你,尽量帮你分担掉一部分工作。”
熟悉的人,熟悉的语调让丁依依七上八下的心稍稍回暖,两人刚要出门,她忽然道:“不恨我吗?我把叶氏弄成这样,而且叶氏在我的手里可能还会变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