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颜原只是猜测他有可能真的傻到去采绛殊为她疗伤了。
但是却不敢确定。
一个人究竟要傻到什么程度,才会如此以德报怨,甚至不惜冒死而行,只为救那个戕害自己、折辱自己、逼迫自己的大恶之人?
痴愚,许是都不足以言尽。
那真的是她所无法理解的愚,更是她所无法读懂的痴。
“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青颜如是问道。
“贫僧说过,愿意一渡施主。”
“何为渡?”
掌中的绛殊自留泠香,明灯睁着眸子望着她,道,“解你危,是渡,救你身,是渡,于你善,是渡,成你心,亦是渡。”
“哈,好一个成我心,愚昧的和尚,若我叫你去杀人以成我心,你也愿渡?”
明灯望着她。
李青颜松开了牵拉着他的佛珠,将他甩去了一旁,“收起你的慈悲心,将此心付之于魔物实是愚蠢,和尚,难道你不知农夫与蛇之说?”
明灯被她甩去直踉跄了几步方才站稳。
李青颜长身而立,负手而对,“和尚,你不过是一介质子罢了。一个肉身盾,行尸儡,无为棋,如何操弄于你在我,而我,不需要你这等多余的举止与言词。”
明灯沉默了下去。
李青颜眸色生冷的望着他,“如此说,你明白了吗?”
明灯闻言垂眸道,“贫僧明白了。”
“记住,好好当好你的人质,不要在做任何多余的事。”
“贫僧原先说想要渡化施主确实是痴愚了。”
明灯抬眸望向了她,一双古井般的眸子满盛着她的身影,他道,“施主问贫僧若以杀来成你心,是否愿意,此下贫僧可以回答于你。”
李青颜定定的望着他眸中有闪过一丝异色,“哦?”
“贫僧不愿意。”
“……”
明灯抬起了头神色自见清和的说道,“施主心中无杀,又何来以杀成心?这当中所谓的杀,行杀的人是施主,被杀的人又何尝不是施主?”
手,不由自主的剜向了掌心。
有血汩出。
明灯合掌成十,说道,“贫僧曾以为施主向魔,是误入魔道心染恶火,所以欲以善相渡导你归途。但是如今贫僧终于知晓,施主的舍善,非是无向善之心,而是施主此下已了无生念,一心想要求死。”
笼于袖中的手微颤。
李青颜抿直了唇神色生冷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僧人,“你又知道什么。”
“阿弥陀佛。”
“我的事,何时轮到你这等刀俎鱼肉肆言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