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既已出了躬行楼,他倒也没有什么折返回去的兴趣。最主要还是他几乎日日能见到周寅,只要他想见她,散学后到躬行楼去就好,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然而今日不见,他心中空落落的,如少了什么一样。所以权衡再三后他也往马场去。
马场平日鲜少有人来,陡然来了这样多人,在马场任职的内侍还有些应付不来,前前后后招呼着。
索性沈兰亭并不是个难伺候的人,她大手一挥让人退下,自己轻车熟路地带人到马厩前去选马。
她余光瞥见崔骜跟着过来,顿时皱起眉头,感到十分晦气。她深谙崔骜热爱搞事的性格,预感到周寅也在这里崔骜必定会不安分,于是决定先发制人,让崔骜先不痛快。
“司月!”沈兰亭一直留意着司月也跟了来,此时顿时点名。虽然她与司月一个为公主,一个为王子,听起来差别并不大。
然而她是大雍的公主,而司月只是大雍藩属国的王子,这便拉开了二人间的差距。国力强的人说话便更硬气,是以沈兰亭对司月的语气虽然强势了些并没有人有异议。
司月貌似好脾气,温和答应:“是。”
沈兰亭眼珠子叽里咕噜地一转,很机灵道:“你不是擅长选马吗?能不能让我们沾沾阿寅的光,让你为我们选选马?”
她转头看向周寅,特意当着崔骜的面又道:“阿寅,好不好呀?”
女孩子们讶然,不明白公主这又是哪一出,看起来要撮合阿寅与司月似的。
周寅一贯是不会拒绝人的,苦恼地看向司月,带着歉意道:“抱歉……”
她只说了个开头,司月便很通情达理地接话:“求之不得。”他说完自己脸先红了一红,似乎觉得这话太过直白,很不好意思。
周寅也羞涩起来,轻轻掩下眼去,低低道了一声:“多谢。”
沈兰亭微微侧过身去偷瞄远处崔骜的神情,可惜离得太远,并不能看清他什么神情。
司月不紧不慢地上前去,认真地观察起每一匹马,很将选马当作什么大事一样郑重其事地对待。
女孩子们自发让他到最前来,由他发挥。
崔骜看司月与周寅间喁喁细语早已按耐不住,大大咧咧上前到众人身后问:“做什么呢?”
女孩子们被他吓了一跳,齐齐扭过头来看向身后,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人人面色都不太佳。
崔骜见着众人这份戒备态度,本想颇嘲讽地嗤笑一声,又顾念着要在周寅面前好好表现,最终有些委屈地看了周寅一眼,勉强算得上是好声好气地同众人道:“看你们这样热闹,我好奇,过来看看是做什么的。哦,挑马啊——”
他拉长声调,怎么听起来都不太友善,但说出来的话内容又很友善,显示出十分的割裂来:“我常常与马厮混,眼光还算不错,帮你们挑怎么样?”
沈兰亭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好在她实在很有先见之明,早有准备,于是似笑非笑道:“不劳崔小将军费心,司月王子出身乌斯藏国,对马更有了解,我们已经拜托他为我们选马了。”
女孩子们终于明白沈兰亭方才怎么突然叫上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