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就在那里,想要靠近他,就要接受他,而不是改变他。
也改变不了。洗澡的时候,顾轻舟一直在想,假如没有遇到司行霈,她会喜欢什么样子的男人?
她认识的男人不多,在乡下的时候没有男孩子给她献过殷勤,因为李妈这方面管得很严格,谁家男孩子敢围着顾轻舟打转,李妈就要去找他的父母,甚至告诉族长。
到了岳城,认识的同龄男孩子屈指可数。
掂过来掂过去的算,顾轻舟觉得自己会喜欢顾绍那种性格的。
顾维温柔,他像一朵白玉兰,高高在枝头,素雅洁净,哪怕是伤心了,也是低下头默默流眼泪。
最不喜欢的,大概是司行霈这种兵痞,粗鲁恶俗,而且下流。
可是现在,被司行霈一路胁迫,走到了这一步。
顾轻舟洗好澡出来,坐在沙发里擦头发,司行霈没有雪茄可以抽,烦躁的将书页撕下来卷成圈圈,衔在嘴里。
他这幅哀怨的模样,顾轻舟哭笑不得。
“司慕找你做什么?”司行霈问。
顾轻舟就把昨天司夫人相约的事,告诉了司行霈。
“还是想提退亲吧,可惜他没钱。”顾轻舟道,“所以磨磨蹭蹭的,不知道是想赊账,还是想延后。”
“去退掉,钱我给你。”司行霈道。
顾轻舟蹙眉:“你又来了,我要的不是你的钱,是司家退亲给的赔偿费,这完全不同,你懂吗?”
司行霈当然懂,他只是不想顾轻舟和司慕再有接触。
每次司慕去见顾轻舟,司行霈都有拿枪将他打成窟窿的冲动。
“下次见他,就是他给钱,不准私下里和他接触。”司行霈抬起她的下巴,“轻舟,你要知道,你给他治病这件事,我已经很宽容了。”
顾轻舟不想和他吵。
她迭眸擦干了头发,换衣裳回家。
回到顾公馆的时候,众人已经吃过晚饭了,问顾轻舟怎这么晚回来,顾轻舟随意找了个借口。
“轻舟小姐。”顾轻舟回房之后,二姨太过来敲她的房门。
顾轻舟开了门。
二姨太主要是想说司家的事。
顾轻舟拒绝了司夫人,在二姨太看来是很愚蠢的,甚至会失去她立足的根本。
“轻舟小姐,我知道您现在很有信心,可是没有了司家的关系,老爷是不会像这样听您的话。”二姨太道。
她也是好心。
这个家里,顾轻舟能拿捏得住顾圭璋,而顾轻舟聪明,性格上却也有女人柔婉的一面,只要不惹她、不和她作对,她很好说话。
二姨太像找到了依靠,她不想这个依靠倒下。
“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轻舟道,“我和司家接触的时间长,更加了解司夫人,我不会贸然行事的。”
二姨太就放心了。
她说:“轻舟小姐,你素来是聪明的,既然你心中有数,我就放心了。”
二姨太离开之后,顾轻舟更衣准备睡觉。
睡到了半夜,突然听到楼下一声尖锐的惨叫声。
顾轻舟被这声惨叫声吓到了,从睡梦中醒过来,大惊失色。
而后,惨叫声又传了上来,顾轻舟急忙披衣下楼去看。
“司夫人和司慕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司慕离开之后,顾轻舟愣在原地,考虑了很久,最终得出结论。
要不然,他们不会频繁找顾轻舟。
司慕回家快一年了,何时和顾轻舟有过如此频繁的接触?
以前他遇到顾轻舟,都是眼睛直直的看过去,装作瞧不见。
魏清嘉回来,这个僵局就被打破。
他突然的来,又突然的走,肯定是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这是司慕的话。
什么误会?
难道误会他不想退亲?
顾轻舟没有这样的误会,而他很害怕顾轻舟如此误会。
他迫不及待想要退亲。
顾轻舟一时想不到他的计划,站在原地沉思片刻,就乘坐电车去了学校。
下午放学,一辆汽车停在学校门口,车上是司行霈的副官。
果然,早上司慕找顾轻舟,已经引起了司行霈的注意,甚至担心。
顾轻舟乖乖上车。
“少帅在书房。”副官说。
书房在一楼的西侧,两边墙壁上各挂着浓墨重彩的油画,色泽繁盛斑斓。书房是花梨木的门,厚重古朴,带着黄澄澄的金属把手。
金属把手在灯下,泛出金灿灿的光芒,柔和温暖。
顾轻舟敲了门。
“进来。”司行霈的声音传出来。
顾轻舟推开书房的门,只管司行霈负手立在一张华夏全舆图前,仔细打量着舆图,夕照从窗口照进来,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挺拔。
他的目光,落在西南一角,还在打昆明飞机场的主意。
风起,他鬓角的碎发微乱,斜照落在他的眸子里,他深邃的眼眸染了灿烂的橘红,似星辰大海。
顾轻舟看着他,有点愣神。
他很英俊,顾轻舟从未见识过哪个男人比他更英俊。
就连颜洛水都承认,司慕哪怕再养尊处优,亦不及司行霈的气质出众。
天生的,谁也比不下去。
司行霈没有转头,眼睛盯着全舆图,却喊她:“轻舟?”
“啊?”顾轻舟回神。
“别这样看男人,看得男人心花怒放,真想要你!”司行霈道。
女人崇拜的眼神,是对男人最崇高的奖赏。
顾轻舟这么盯着司行霈,司行霈心念欲动。
顾轻舟啐他:“流氓德行!”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司行霈理所当然道,“我只对轻舟流氓。”
顾轻舟抿唇不语。
他站了片刻,看完之后坐在藤椅里,习惯性拿出了雪茄。
顾轻舟夺过来,将雪茄重新装回去,道:“胡军医说了,两个月之内不要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