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振是认真的。

“我说过了，”加州清光皱起眉头，“她不是消耗品！”

一期一振耸了耸肩：“我听得很清楚，你不用再重复一遍。不过，你可要看好她，像她这样还未长成的种子，可是很受欢迎的。”

加州清光只按住新见雪的肩头，把她转了个身：“不用你来提醒，再见。”

虽然他说了再见，实际上只是换了个方向，眼不见为净而已。

新见雪一头雾水：“清光，请问”

“不要以为你受欢迎是因为长得可爱，”加州清光捏住新见雪的脸，用力向外扯，“大家只是想要利用你的灵力而已。”

新见雪：“”

一期一振微笑：“别这么说嘛，我一向很有分寸。”

“也不要看一期一振长得好看就被骗了，非人类大都有个好皮囊，专门哄你们这种容易上当的人类。”加州清光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教训新见雪：“小心灵力被抽干，活个三五年就挂掉。”

一期一振：“”

加州清光：“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问，”新见雪眼神死，“我们还要在这种地方待多久？”

“这个嘛，”加州清光摸了摸下巴，“待到你学会驱使量产型刀剑士兵为止。”

量产型刀剑士兵是一堆由骨头架子拼成的、拿着刀剑的妖鬼。

身体材料取自黄泉中积累千年的尸骨，精神动力是地狱中死者的执念。他们大都无法进行深入思考，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不知生，也不畏死。对溯行军来说，他们是经得起消耗的财产，是最方便好用的“家具”。

加州清光之所以带她来乱葬岗，就是为了让她熟悉这些日后必须用到的“家具”。

——收集各种各样的骨头，根据设计图纸挑拣出最合适的部件，拼成一具合格的骨头架子后，再打上灵力的烙印。

摆在新见雪面前的，有两个问题：

第一是灵术的记忆和应用，第二，就是操作过程极其恶心。

除了拥有灵力的才能之外，她还具有相当的学习才能，第一个问题很快能得到解决。据加州清光的说法，拥有灵力的人普遍资质都比一般人更强，只要用心，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麻烦的是，第二个问题。

“这样不太好吧？”一期一振走到加州清光身边，“让姬君亲手触碰这些秽物。”

“这种时候，你充什么好人？”加州清光嗤之以鼻，“你又不是不知道，像她这种预备役想要活下去的话，必须得学会这些才行。”

新见雪也无意讨价还价，强忍着反胃的冲动，伸手握住了一根湿漉漉的大腿骨。

骨头，到处都是骨头，还带着血丝和烂肉的骨头。

她绿着脸，在加州清光的指导下对这些尸骨进行再加工。

“原来如此，”一期一振若有所思，“她对你很重要。熟人？”

“随便你怎么猜。喂——”加州清光把双手放在嘴边，“笨蛋，设计错了！重来一遍！”

随着时间过去，新见雪的视觉习惯，嗅觉麻木，胆量已经被锻炼到了一个非常强悍的地步。尸体已经不能刺激到她的神经，能刺激到她神经的是出错，然后一遍遍的从头开始。

终于，一只颤颤巍巍的手负蛇在她面前扬起了脑袋。

这只手负蛇的执念是“吃”。

这股执念来自一个早夭的孩子，名字是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