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口同声之后，他们又装作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再一起看向班旸。留下贺忠一个人在对面凌乱，不知道自己在看的这是个什么戏。

“晓晓，”班旸开口，“如果你今天因为看到贺公子，或者因为看到他，而没有心情签约，我们可以暂时取消。”

贺忠家的员工同时捏紧了自己的手，感觉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

方晓晓看了看贺忠，目光依然如冰冷的刀子。她轻轻站起来，看了看班旸又看了看林浩，轻轻说了一声：“回公司。”

这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在贺忠家公司里炸开了，而且显然有一些好事之人趴在门缝听里面的动静，并且迅速将会议室里情景的变化传达到了外面。

贺忠和其他几位职员挽留了好几句，但是方晓晓一行人就像没听见一样，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毕竟没有合同，也没有任何明确的书面约定，这时候方晓晓提出不签合同，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而班旸只是说“暂时取消”，并非当面拒绝了贺忠家的合作要求，这也是他计划里很优秀的一步。继续给贺忠希望，让他在公司的压力下，不得不找方晓晓求和求合作。那么方晓晓在计划之后，还可以有相当多的机会羞辱他。

并且如果乐趣结束了，她还可以直接表明已经与另一个乙方签约合作，那么贺忠将带着无能的标签回到公司，收到全公司对他能力和人品的双重鄙视。这种伤害和影响，将远远超过这件事情本身，让贺忠难以翻身。

方晓晓坐到车里，兴奋和喜悦挂在脸上，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班旸只是催促她把尾款补齐，并且要求司机将他们送到附近一个商场。方晓晓提议一起吃次饭，或者干脆在商务车上开瓶酒庆祝一下，然而班旸都礼貌且坚定地拒绝了。

在车上只停留了不到十分钟，班旸和林浩就急匆匆地下车离开了。

方晓晓失望又不舍的表情被班旸关上的车门挡在后面，随车离开。而林浩和班旸也并非急着回公司或者去哪里，而只是在商场附近找了家安静的饭店，坐下休息

虽然方晓晓没有像一般小女孩那样扑在怀里或者靠在肩上，却是一个会议室里职场女性所能表现出的最惹人爱恋的软弱。

而在场所有人，当然主要是那些不知情的贺忠家公司的人，都在赞美班旸和方晓晓的甜蜜的同时，忍不住唾弃贺忠。贺忠没有反驳，显然方晓晓刚才的几句描述并非诬告。更何况贺忠的花心和玩弄女友，早已经不是秘密。

这些职员除了鄙视贺忠的渣男属性，还在担忧他自己做的孽，很可能让公司失去业务作为偿还。那么这个小团队这段时间来争取合作的努力，将会就此白费。尤其是，这位少爷只动嘴不动手，本来也没出过力，却在签合同这么重要的时候出面，一出面就搞砸了！

方晓晓刚才几句高声的话语，在没有关门的会议室里引来了外面员工的关注。有些人趁着出入路过向里面张望，有的人干脆凑到门边。贺忠恼羞成怒，对着门口大吼了一声：“看什么看！干活去！关门！”

虽然员工都听话的离开，但贺忠的反应只是更加显露出他的心虚，以及加重他在公司里本来就不得民心的尴尬处境。正在一位职员准备将门关上的时候，一只手顶住了门，空了一拍又缓缓将门推开。

来的人正是林浩。

早在班旸和方晓晓的对白演出开始的时候，班旸旁边的那位同来的女职员就偷偷发信息给了林浩。这是一早的计划。

而林浩其实也早就在这栋写字楼中了。他在向上两层楼的侧走廊窗户旁，拿着手机等待。手机上是今天的剧本、台词和人物设定，林浩觉得自己就像马上进考场的备考小学生。

受到信息，林浩昂首挺胸，拿出班旸教会他的成功商务人士、自信而无所畏惧的神态，顺着刚才的路径来到了班旸所在的会议室。听到贺忠在里面的一声“看什么看”的怒吼，林浩心里欢喜，知道班旸他们前期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别关门啊，”林浩带着随意而自信的笑容走进来，“我还要进屋呢。”

“请问，您是哪位？”会议秘书礼貌地问候。

林浩却只是用微笑回应她，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在了最正中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