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棠问的是他右手边的人,他知道那该是一味书生。
书生本在摇头晃脑,一句“他连狗和老鼠都不如!”就挂在嘴边。可他不期然间一扭头,正当虞棠徐徐放下衣袖,金丝银线,绣花滚边,入目便是一片赛雪的白。
他当即一阵目眩神迷:“他他他他他...是是是...”
耐心等了等,确信只有这两个字,虞棠便道:“我知道了。”
如今竟引得一个说话不怎么利索的人都这样努力地跑出来骂他了,虞棠实在有一点想笑。
于是他果真笑了笑,问道:“怎么你们这么多人聚在这儿,就只为了骂那虞小公子么?”
书生捂着心口,忽然也因虞棠的这一笑而笑。他晕晕陶陶的,手下不由自主地将一丝不苟的衣冠重新整理了一遍,之后脑子也终于跟着活了过来。
一想到这几日自坊间流传出的消息,他心中又霎时激起满腔正义豪情:“姑娘有所不知,城中百姓苦虞三久矣!!”
……
这倒更稀奇了。
原来也不是个说话不利索的。
虞棠侧了点头,“哦”了一声道:“我昨日才来的。”
顿了顿,便又问:“这位虞三他怎么啦?”
这时书生反而没有立即回答。
实在是这世上任何一位女子这样认真专注问话的姿态,都值得每一位男子的温柔小心呵护。
尤其他面前的还是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他尽量不动声色地换出一口气,说话声也一下放得既轻又慢,简直唯恐惊扰了虞棠,他道:“那位虞小公子,哦哦也就是虞三,他乃当今宋国公三子。宋国公何等人物,姑娘想必是知道的?”
见虞棠适时地点了点头,书生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笑,但他偏偏就是笑了。
不过很快他又皱起了眉,长叹了一声道:“虞大公子十六岁就披挂上阵屡建奇功,虞大姑娘亦是巾帼不让须眉。只可恨那小公子,胸无大志、轻佻浪荡,整日......”
只知斗鸡走狗、蹴鞠玩鸟,还惯会欺下媚上。
虞棠再次点了点头,这套说辞他倒很不陌生。
果然又听那书生弹起老调:“就说去年,圣上要重办‘花石纲’……”
他半天说不到点子上,虞棠便随口接道:“他不但不加劝谏,反而主动请缨总领苏杭应奉局,四处搜罗奇花异石,扰得江南百姓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末了,还问人一句:“是不是?”
“是极是极!没想到姑娘也如此知书达理、深明大义,心系苍生与社稷,在下......”书生胸中一阵激荡,正要趁势再表白一番心迹,耳畔却忽闻一声笑。
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诶嘿。
感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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