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曹彬坐在自家宽敞的大椅子上,手里捧着一个紫砂茶壶,屋里点着倒流熏香,已经安安静静的闭目养神良久了,什么都没想,有点类似于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遇大事,需静心。
不知不觉的,曹彬就想到了赵匡胤。
若是官家还在,这天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孙春明也好,孙悦也罢,借他们父子几个胆子也不敢蹦跶吧。
他倒是想去老骥伏枥,不负皇恩,可是他实在是有点扛不住了,本以为赵德昭登基之后赵廷美会有所动作,成为帝国的头号大敌,自己将以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形象粉墨登场地出现在史书上,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自己拱手还权,安享晚年,舒舒服服地当一个郭子仪第二。
可是谁能想到,明明占尽优势的燕王殿下,居然会怂的这么彻底,这么快,一个品尝过权利滋味的男人,还是个刚刚三十岁的男人,真的甘心放弃一切,踏实地当他的逍遥王爷么?
曹彬不信,可现在特么不信也得信了,至少是暂时相信。
如此一来,他自己反倒是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赵德昭是什么人他很清楚,这是个没有赵光义的手腕,却比他更没肚量的货,一旦让这货真的掌握了帝王的生杀大权,自己全家绝对没好下场。
五代过来的人,没有人会蠢到舍全家保社稷,这样的人早死光了,曹彬又岂能例外。
默默地对着永昌陵的方向磕了几个头,曹彬低低的,也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某个伟大的存在,喃喃细语道:“新官家之胸怀韬略,实已不足以保社稷,我也只能先行自保。”
晚饭时分,他便收到了孙春明的回信,自然也是通过曹氏收到的,曹氏说孙春明还托他带了口信,这只是他的大概意见,如果有不妥之处,可以干脆寻个机会见一面。
曹彬淡淡的表示知道了,依然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盛了碗汤,用固有的速度将晚饭吃完,这才洗了洗手,一丝不苟地将信件拆开。
全家人自然都围过来看,曹彬倒也不避。
“孙春明原则上同意了我取缔三衙四卫的主张,京中新军以八大都指挥和八大都监为首,只是关于崔彦进和党进的安排,还需要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