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使相查贪污?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涛闻言脸色不由也红了一下,确实,若说谁是天底下最大的贪官,恐怕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是赵普本人啊,尤其是这刘涛还是他一个白手套的身份,此时说起这个来,那还真是有点讽刺。
“冯瓒贪污,证据确凿,行贿者刘嶅,乃是您的副手,所以姐夫才会特意派我过来一趟,以确认,此事跟您,应该没有关系吧。”
说什么他的副手,这确是有点扯了,那刘嶅乃是开封府接替了周判的信任判官,与其说是他孙春明的副手,不如说,人家是赵光义的左膀右臂。
如此一来,大贪官赵普,亲自去查一个小小辛州知州的贪污案,也就说得通了,你一个开封府尹,晋王,把手都伸到千里之外,坐镇东川的封疆大吏身上去了,这是要干什么?
孙春明手里死死捏着笔杆,好半天才平静地说道:“使相大人,这是想当王峻么?”
“府君说笑了,我家姐夫,也是为了朝廷上的公义,绝无私心,再说那王峻当年是何等势力,我家姐夫又怎么比得了呢?”
王峻,就是当年后周的第二号人物,势力极大,与其说是一人之下,不如说是郭威的合伙人更妥帖一些,却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归其所以,无非也就干了三件事:贪财、跋扈、欺压柴荣。
再看看赵普,有特么的有任何的区别么?
或许唯一的区别就是,那郭威没儿子,而赵匡胤有而已。
神州洛阳,天下之中,它也曾四方来贡,也曾经繁如三月花,也曾经‘山河拱戴,形胜甲于天下’。
然而如今,虽被挂了个西京的名头,却已越来越残破不堪。
南伐大军大获全胜,自然是一件名垂青史可喜可贺的大事,却并不是大宋唯一的大事,甚至并不是最重要的大事,不说北边死敌契丹之战事,就连朝廷内政也是惊涛骇浪一般,就连孙春明与赵光义主政洛阳,也不免牵动着天下人的心。
“恭喜孙府君,贺喜孙府君,令公子与潘帅大军连克连捷,以横扫之势迫降南汉,缴获无数,世人皆称他有孙武之能,官家亦是大为欢喜,想来不日进京,就要加封枢密承旨,孙家一门父子双杰,真是可喜可贺啊。”
孙春明放下手中处理公务的笔,面色平稳如常,只是淡淡地道:“我儿不过是监军而已,官家慧眼识人,潘帅用兵如神,他不过是恰逢其会,运气好罢了,倒是刘掌柜,往日咱们都在开封做生意,却也一直没什么机会接触,如今我人来了洛阳,您倒是上赶着过来道喜,这还真是,呵呵。”
却见堂下不请自来的访客不是别人,正是数年之前亲手送来魏伟人头的赵普妻弟,新的白手套,刘涛。
这些年来,随着赵光义和赵普的交恶,孙春明自然也就自觉的跟赵家的一切划清了界限,所以尽管两人都是开封城的大豪富商,但接触却是一次都没有,即使有什么生意上的来往也大多都是由老曹出面解决的。
此时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这货亲自跑道洛阳来给自己恭喜,说是其中没有猫腻,怕是三岁小孩子都不会信的。
也正是因此,孙春明对他的态度自然就算不上好,颇为慵懒的往身后的檀木雕花大背椅上一靠,微微伸了下手,示意他坐下,便算是待客了。
“刘某常听闻,孙府君乃是待人热诚的谦谦君子,可是刘某大老远的从开封敢来,却连热茶都没有一杯,敢问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孙春明也不恼,只是淡淡地道:“是敌是友还不确定呢,本府又怎么知道,到底是应该用茶来待客,还是用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