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党项人还是没有自己的文化传承的,甚至连基础的文字都没有,所以才学方面几乎是全方面的在学习大宋,以汉学为族学,所以孙悦开口收徒,这李光俨确实是求之不得。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给儿子找两个儒生师父什么的肯定是轻而易举,但这质量可就没法保证了,当然,如果他愿意将孩子送去开封,赵匡胤就是装,肯定也得给安排个大儒,可是五代乱世刚过,便是开封城中,又哪来的大儒?赵普都是半部论语治天下的。
光以才学而论,孙悦那篇抄袭苏轼的策论,确实已经是此时天下文坛的巅峰了,况且如今的陌生人称呼孙悦都一致叫他孙小相公了,说不定等过个十年八年李继迁长大了,人家就成了真的相公了也说不定啊。
所以虽然他也很疑惑,这货是怎么从一个刚满周岁的娃娃身上看出所谓的灵性的,但他只要不是缺心眼就肯定得答应啊,至少此时的党项还是没有一丁点反宋的心思的。
于是,皆大欢喜。
李光俨是真的很喜欢汉家的文化,也是真的想让他孩子将来做一个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文化人,所以虽然孙悦只是个小小的都监,而他却贵为银州防御使,却十分郑重地摆了一桌,单独宴请了孙悦喝茶,拿出了他手里最好的茶团招待。
虽然这蛮夷之地,再怎么顶级的茶也不如他在开封随便喝的好,但人家这份心意孙悦还是收到了的。
许是闻到了茶香,那小娃娃还跌跌撞撞地主动跑到他身前来,咿咿呀呀地笑着,还主动去摸孙悦的下巴,似乎是在好奇为什么眼前之人如此的白净,而且还没有胡子。
孙悦也放下了心中的邪念,颇为有趣地跟他玩了一会,这人啊,甭管他以后做出了多大的成就,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却都是差不太多的,哪怕是生的奇丑无比,也会给人一种丑萌丑萌的感觉,更何况李继迁这小孩平心而论,长得还挺好看的。
不自觉,孙悦的心也已经软了,索性将此事放了下来,也不拿他当什么拓跋思恭了,只当是一个普通小孩,其实还挺好玩。
心态一转变,他平日里的睿智也就都回来了,见到李继迁对他来说本来也就是个意外收获,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压根也不是来见这小娃娃的,若是他的计划可以顺利实施,未来就算是李继迁恐怕也不见得能翻得起多大的浪花来。
再说原本历史上的吕蒙正和李沆虽然拿他没办法,可不代表自己也不行呀,二十年后自己爷俩怎么也得有至少一个混成宰相吧,堂堂一个穿越者,难道还怼不过他一个土著不成?
想到此,便很自然地道:“李兄,在下生于中原长于中原,这塞外的风物还是第一次见,这夏州的风光,倒是让我颇为惊奇,不知银州与夏州相比,如何啊?”
李光俨闻言笑道:“若说繁华的话,那比之夏州确实是差的远了,不过孙兄弟来自中原繁荣之地,繁荣不繁荣对你来说估计差别不大,要说风光么,‘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却是比这夏州还要壮丽几分的,若是将来有机会,你来银州找我,我领你去猎杀大熊,别有一番意思啊。”
“是么,那李大哥咱们可就说定了,说不准过些天,我还真要去银州找你玩去呢。”
“哈,欢迎欢迎,这是我的荣幸啊,对了,既然你收了我的儿子为徒弟,咱们也就不是外人了,我知道你跟你们三大王之间做主的其实是你,这次来夏州,可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叔叔商量?如果有事相求的话,不妨先跟我说说,我帮你说说话。”
孙悦笑道:“那我就多谢李大哥好意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夏州是给党项族送钱来的,对党项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想来李节度应该也不会拒绝,倒是见到李兄,却是意外之喜,说来惭愧,我对党项内部的关系其实也是不太清楚的,不知这银州的事,平常是李大哥您做主呢,还是李节度做主?若是您能做主,倒是有门生意,正好跟您先商量商量。”
“哦?原来孙兄弟还有事要跟我商量?”
闻言李光俨不但不恼,反而还暗暗地放松了一些,这才对么,怪不得他那么干脆的就收了自家孩子为徒,原来是有事相求啊,这可比什么所谓的眼缘啥的靠谱多了,当下拍着胸脯道:“我党项一族如有大事,同气连枝自然是一切以叔父为主,但要说银州城自己的事儿,我说话倒也是算的,兄弟只管说来,只要不是太难办的事儿,大哥一定答应你。”
孙悦笑笑道:“我是要,河西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