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王老将军喜欢汉玉,带了个青玉麒麟,花了我六千多贯呢。”
“三大王呢?你带了什么?”
赵光美一愣:“啊?我也要送礼?我长这么大还没给别人送过礼呢,都是别人给我送礼。”
孙悦笑道:“我就知道你没带,都替你准备好了,一个白狼皮的大衣,这种白毛的东西你送正合适,人家王老将军打后唐时候就是大将,便是官家见了也得礼敬三分,你不送点东西说不过去的。”
赵光美闻言立马就不乐意了:“不是说好了我最大么,怎么还有比我还大的?那我出来遭这么大的罪干嘛?在京有兄长管着,难道出来了还有王老将军管着我?”
孙悦笑道:“在秦州当然是你最大,但要说整个关中,那肯定是人家王老将军最大,不过他肯定也管不着你,相反你还能节制他,事实上要不是为了节制他,这秦州也用不着派你过来,但不管怎么说,面上你肯定得对他尊敬一些,这其中的分寸还是要好好把握的。”
“啊?听着就好麻烦啊,你都给我说糊涂了,我们俩到底是谁管着谁吧”
“准确的说,是谁也管不着谁,他是西南都部署,忠武军节度使,所有伐蜀之事都归他来统筹协调,你作为秦州权知州,在伐蜀的第一线,理论上只要是为了伐蜀,你就有配合他的义务,但同样的,你又是个文官,文武分治,他又不是你的上级,你跟他算是互不统属的两条线。”
“但这只是理论上而已,实际上呢,王老将军的资历全大宋都只有魏王符彦卿能与之媲美,一般文官肯定是不敢跟他叫板,而你呢,不但是秦州的权知州还是官家的亲弟弟,身份特殊,王老将军遇事肯定也得让你三分,所以理论上的一切都特么不作数,实际上朝廷之所以派咱们仨来,要的就是王老将军的忠武军,我们带着新军来,为的就是把秦州的忠武军精锐整编成新军,走禁军的编制,等仗打完把他们领回开封去,这相当于在挖王老将军的墙角,凭我们俩的面子人家王老将军捏死我们跟捏蚂蚁也差不多,所以你才会被派过来,总之呢,咱们既要渗透他的忠武军,又不能让他翻脸,伐蜀这事儿朝廷还指望着他呢,关键就在分寸二字上。”
赵光美一拍脑袋道:“真特娘的麻烦,我懂个屁的分寸呀。”
“叶子落下,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孙悦牵着芍药的手,十分装哔的用这种羞耻的台词进行着他的攻略计划。
赵光美突然从他身后出来道:“那特么是因为秋天到了。悦哥儿啊,啥时候开饭啊,饿死了。”
孙悦恶狠狠地瞥了赵光美一眼:“饿死你算了,等着我这就做饭。”
他们从开封出发已经一个多月了,因为是带着军队出发,速度倒也不慢,只是这赵光美矫情,放着那大锅饭不吃非得要吃孙悦给他开的小灶。
其实说实在的,这荒郊野岭的埋锅造饭,食材又不充裕,孙悦做出来的东西比大锅饭又能强到哪去?
这一个多月来,大家其实也都挺遭罪的,所谓的宦游毕竟不是踏青,而且他们这次上任军事意义又颇大了一些,一路上如非必要压根就不进城歇息,虽谈不上风餐露宿,却也是真不怎么体面,赵光美那么在乎脸的一个人,现在连胡子都不刮了,明明是奶油小生的底子,整的跟个硬汉似的。
就连孙悦也有点受不了了,虽说他之前跟着慕容延钊打过仗,但那一次始终跟着大部队,令行禁止,而且战争中也没心思去考虑个人享受的问题,最关键的是,自从他们入了关中之后,这风沙一天比一天大,他感觉自己的小嫩脸都有点糙了。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分外的想念小蝶。
这次宦游小蝶并没有一块跟来,因为一个很无奈的原因,那就是小蝶并不会骑马,总不能让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跟那些士兵们一样用脚从开封走到秦州吧,人家现在也是侍妾了,享受宦游家属的待遇,也就是她会坐着牛车,和赵光美的六个小老婆和一大票下人一块,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预计得比他们晚一个多月。
这让近两年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的孙悦分外的接受不了,古人说由奢入俭难,还是很有道理滴。